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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个人?」
她有些吃惊地看着王野,神识更是扫视着四周。
诺大的山林,并没有伏兵,只有王野一个人!
似乎也是察觉到了楚清仪的神识,王野也不拦阻,只是这般静静看着,脸上
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
面对楚清仪略带戒备的话语,王野风轻云淡的耸了耸肩,开口道:「不明显
吗?」
「你来这里做什么?」
楚清仪继续开口,声音清冷。
「来看看你……」
而王野,则是语气坦诚,随即又道:「你我两人,毕竟是夫妻!就算现在是
仇人,以往的情分,也不是说断就断的!」
「你也知道我们两个现在是仇人?王野……你走吧,若是被圣灵宫内的人发
现了,你必死无疑!」
「无妨……你不也……没带人出来么?如果你真的想要杀我,方才在收到我
传讯的那一瞬间,你就应该带着人出来杀我了,而不是……一个人单独前来见面!」
「清仪……你的父亲,你的母亲,乃至整个天师府,早就已经不存在了…
…这个世间,你唯一的亲人,或许只有我了!」
「亲人……你也好意思吗?」
听到王野这么说,楚清仪的脸色,渐渐地冷了下来。
「我若是你的亲人,当日……你为何要设局杀我?我若是你的亲人,天师府
……你为何要设计夺去?我若是你的亲人,你为何……要将我的元神囚禁如此之
久?你口口声声,说你我是亲人,可你对待亲人的举动,却是禽兽不如!」
「楚清仪……我想你搞错了……我若是不把你当亲人,那日伏杀之局,怎会
留你一命?我若是不把你当亲人,在捕获你的元神之后,我有的是办法将你挫骨
扬灰。我若是不把你当亲人,天师府的那帮弟子,如今为何还会存续?况且…
…当年你父母在世之时,可是说过,天师府传男不传女,从一开始,这天师府就
不单单是你的,也是我的……我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何罪之有?而且……现
如今的天师府,早已经成为了天庭的一部分,我所创立的不世之功,千秋万代,
是你的父亲,你的母亲,从未创立过的!天庭之中,存续着天师府的影子,这又
何尝不是一种进步呢?」
「而且……退一万步来说,历史如车轮,滚滚向前,这车轮碾过的地方,早
已化作了历史的尘埃。天师府……自然也是如此!」
「昔年,天师府、璇玑阁、百花门,三足鼎立,当中,还有着数不清的大大
小小的宗门世家,他们如跗骨之蛆,潜藏于这世间各地,诸侯林立,战乱不止。
每年因为各种冲突,死伤的修行者,何其之多?你经历过那个年代,应该比我清
楚!况且……这还仅仅是修行者,更苦的是那帮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他们何罪
之有?但每一次的仙家斗法,死伤的百姓,殃及的池鱼,何止千万?他们……岂
不无辜?而现今……没有宗门,没有世家,没有战乱,没有纷争,有的……只是
一个天庭,一个天帝!百姓安居乐业,众仙安分守己,天下大同,路不拾遗,夜
不闭户!扪心自问,我王野创建的天下,何曾不是你母亲所期盼的盛世?况且
……当年血神最终一战,你母亲做的那些事情,你又不是看不明白!那一战,你
母亲借助血神之手布局,杀的不单单是血神,还是除却天师府、璇玑阁之外的其
他势力的地仙!试想……若是那一战被你母亲成功了,普天之下,所有的地仙,
全都消失,天师府一家独大,最后……不也是和我所创立的天庭一样,成了这世
间,独一无二的统治者!」
「为何……你母亲做的,我却做不得?她做的那些事,就不算是禽兽不如吗?」
「最起码……她没有想要迫害百姓,夺去二十载的寿元……」
随着王野话音落下,楚清仪面无表情,只是冷冷的回应着。
一边回应,一边用自己的眸光,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王野,企图从他的脸上,
看到一些什么。
但……坐在轮椅上的王野,面无表情。
又或者说,心思沉稳的他,如高墙林立,不见半分破绽。
而随着楚清仪话音落下,王野的声音也是一顿,随即不慌不忙的开口道:
「这世间真理,有因有果,有舍有得,想要收获什么,就必须付出什么。这个道
理,无论是修行之士,还是平民百姓,全都适用!我成立的天庭,庇护天下,大
同一方,让他们每一个人,都可以吃饱穿暖,成家立业,没有战争,没有疾病,
没有痛苦,没有分离,而我所要的,不过是那一点点的利息而已!何错之有?」
「利息?一个人一生,不过百载!甚至能活到百载者,更是凤毛麟角,大多
数的人,即便是在无病无灾的情况下,也不过六七十有余。你的一句利息,足足
二十年光阴,对一个平凡人来说,是从哇哇坠地到成家立业!如此光年,被你抽
取,岂不是三分之一的寿元,白白断送?王野……你的天庭,难道就建立在他人
三分之一的寿元之上?你说得对,我母亲是不择手段,是冷血无情,但即便是这
样,她的心中仍有大义,仍有底线,倘若此刻的天庭是她在主宰,她断然不会为
了一己私欲,凭空抽取百姓三分之一的寿元!如此做法……与妖魔何异?」
「统治者,上应遵循天道,下应体恤民情,这两点,你都没做到……」
「但他们是幸福的……在你们没有挑起战争之前,他们是幸福的!」
「王野……战争不是我们挑起的,是你……一直都是你!是你的野心,在不
断地蚕食,是你的狂妄,在不断的挑衅,是你的步步紧逼,才让你我……发展到
如今这个态势!」
「清仪……」
随着楚清仪的话音落下,两人之间的气氛,一度沉寂。
直到片刻后,王野方才缓缓地开口,轻声呼唤着楚清仪的名字。
一声清仪,让本来激烈讨论的两人,全都安静了下来。
只见王野低着头,缓缓道:「清仪,我今日一个人来,不是和你争吵的…
…」
「你我两人,终究是夫妻,就算有纷争,可也不至于如此啊!」
听着王野这般说,楚清仪神情无比的坚定认真。
「王野……你说错了,这不是纷争,而是战争!战争……唯有你死我活!我
今日一个人出来见你,不过是因为我心里,对你还有着那么一丝愧疚,那么一丝
幻想,你我两人……还有着那么一点儿昔日的情分在!所以……你想要说什么,
快说吧……我劝不动你,一如……你劝不动我那样……」
「哈……」
听到楚清仪这么说,王野轻笑一声,随即目光复杂的看着楚清仪。
看着……这位曾经自己名义上的妻子!
四百年的时光,沧海桑田,曾经的一切,都已经大变样了……
夫妻……已然成了仇人!
朋友……早已经变得陌生!
就连往日里的那些情分,此刻都显得可有可无了……
「清仪,有些时候,你真的……好像你的母亲啊!但是……你又比你的母亲,
多了那么一份温情!」
「你聪明……睿智……所以你应该知道,和血神合作,不过是与虎谋皮!我
今日找你,只为了这一件事情!你可别忘了……血神不单单不会是你的战友,还
会是你未来的阻力!昔年……你的父亲,母亲,乃至整个天师府,都是因他而亡!
你现在与他合作,不怕被啃食殆尽吗?而且……现如今的血神,成就了地仙之位,
诺大的天下,除了我……没有人可以阻止他!所以……我来找你,只为了一个合
作!」
「你我联手,灭掉血神!」
「然后……我不会为难你的圣灵宫,并且……天师府,我也会还给你!如何?」
王野的话说完之后,就紧紧地用自己的眸光盯着一旁的楚清仪,似乎是想要
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一些什么一样。而楚清仪闻言,面色如常,同样一言不发的盯
着面前的王野。
双方之间的气氛,再度变得沉默。
直到许久后,楚清仪方才缓缓道:「我如何……能信你?」
「我可以发誓!而且……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说的话都是对的,都是
为你好的,血神……只会在你没有合作价值的时候,将你吃干抹净,之所以现在
还留着你,就是因为他还忌惮着我这个敌人,一旦天庭被他拿下,到时候莫说是
你,便是这普天之下的百姓,都必死无疑!血神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残暴你应
该清楚!为了你自己,也为了天师府,更为了黎明苍生,你我两人,应该合作!」
「你所要的……不过是天师府而已,待到血神被解决,你的要求,我也会答
应,到时候……你我两人,就不会如今日这般,夫妻相残了……」
「况且……天庭与圣灵宫的战争,到最后无论谁输谁赢,苦的都是天下百姓!
百姓想要的其实很简单,无非是吃饱穿暖,阖家欢乐!没有任何一个百姓,喜欢
战争!若是天庭与圣灵宫之间的战争一直持续下去,最后受苦的,只能是万千苍
生!所以……即便是为了这天下苍生,清仪……请你认真考虑我说的话!」
随着王野的话音落下,楚清仪的眸光,依旧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王野,片刻后,
楚清仪方才道:「王野……你真的变化挺大的,你不再是,我熟悉的那个王野!
其实……到了现在,我都不能断定,你方才的那番话,究竟是真是假!但是…
…恕我不能答应!为的不单单是我自己,也是这普天之下的万千黎民!你的天庭,
建立在骸骨之上!你的霸业,建立在谎言之间!你的一言一语,都带着深深地算
计!」
「你若是真的在乎这天下苍生,又怎么可能将三分之一的寿元,收为己用!
你若真的在乎这天下苍生,又怎么能够在昔年,不停地追杀圣灵宫中人。难道
……圣灵宫内的弟子,就不是苍生,难道季雪琪对你,就不是救命之恩?你怎么
忍心下得了手?王野……我之所以现在一个人孤身前来见你,就是因为我还挂念
着昔日的那一点儿情分。所以……王野……投降吧,只要你投降,我可以保你的
性命,至少……也会让你一辈子衣食无忧!」
「这场战争……你赢不了的!」
楚清仪看着面前的王野,看着这个自己昔日的夫君,语重心长,无比认真的
劝诫着。
而王野闻言,先是一言不发,随即……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脑袋。
平静的目光,直视着面前的楚清仪,片刻后,王野嘴角一扯,微微一笑道:
「看来……我们是没有办法达成共识了!」
就在这句话说完的刹那,王野的表情,猛地一变。
原本还很温和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且充满了愤怒。
随着神情变化,就见王野垂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猛然间朝着楚清仪遥遥抬
起,随着五根手指张开,一股无形之力,瞬间束缚住了同为散仙的楚清仪。
强大的力量,好似无形的屏障,从四面八方,将楚清仪的身躯牢牢地挤压在
一起。
「唔……王野……」
楚清仪神色大变,这一刻,她开始奋力的挣扎,浑身的法力凝聚到实质。
但无论楚清仪如何的挣扎,四周传来的压力,依旧如一堵堵的高墙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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