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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
就两三艘而已,这么大的手笔,怕是一路兵马吧。」老丁一边瞧一边为苦儿讲解:
「看,船上还有战马,还真是一路骑兵。」
苦儿顺着老丁的目光扫过,映入眼帘的除了老丁口中的官船和战马,更有一
道熟悉的身影屹立在最前一艘官船的船头。
「少……少爷?」苦儿惊得张大了嘴,虽是相距甚远瞧不太清,可苦儿依旧
能一眼瞧出他的少爷。
「怎么了,小姑娘?」老丁头见她脸色有变,连忙上前探问。
「没,」苦儿哪里能想到,自己才出走不到几天,竟是能在这南北大江上遇
见,可此时老丁的船是朝着西边的蜀州而去,而吕松的那一路人马,却是借着官
船北上,一路朝宁州进发。
如此一来,两支船队的接壤时间不过一瞬,等到苦儿再去看时,官船队伍早
已与他们拉开距离。
「少爷,你过得还好吗?」
*** *** ***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金銮正殿,曾经的麓王萧柏安稳地坐在龙椅之上,登基虽只半月,但多年领
兵的他早已有了上位者的威严,此时群臣跪伏,天下在握,眉宇之间再多几分凌
人气势。
然而再威严的气势也经不住天下琐事的搅扰,早朝还不过一个时辰,天子萧
柏的脸上便已现出几道深痕。
天降业火,各州各府皆有灾祸,先有宁州、齐州逆王残余借口叛乱,后有金
陵、桂州兵变起事,再到今日,蜀州、甘州两地再生事端,原蜀州督军徐虎借天
灾之机兵谏蜀州府,自作聪明的蜀王求援甘州,却不成想甘州中郎将郭凯与徐虎
早有勾结,二人一明一暗,只十余天时间便将蜀州九郡十三县尽数拿下,如今二
人合兵一处,兵锋直指甘州,甘州府尹杜孝文后知后觉奏报朝廷,也不知如今的
甘州是何局面。
但比起甘州未知的局面,更让人犯难的还得是如今的朝廷,吕松携「乌魂」
南下解了金陵之乱,萧琅率着他麓王府的老底在宁州与叛军对峙,除此之外,燕
京周遭业火亦是肆虐无度,禁军与京虎三营也已自顾不暇,他又如何能顾得上远
在西南的蜀州与甘州。
「姚相,下朝之后,你与兵部、吏部几位大人移步尚书房,甘、蜀之祸虽需
从长计议,但也该有个章程。」
姚泗之闻言只得拱手领命,他当然知道此事为难,但他身位宰相自也责无旁
贷。
「诸君若是无事,便散了吧。」
听够了诸多繁琐,早朝也已熬到了午时,待得群臣告退,萧柏缓步起身,正
想着用过午饭便与姚相等人商议要事,却不成想前脚刚出正殿,身后便有宫人急
促赶来。
「陛……陛下!」
「何事?」萧柏脸色阴沉,瞧那宫人模样便猜出不是好事。
「回陛下,是二皇子那边……」
「这个孽障!」还不等宫人说完,萧柏便已怒火中烧,当即快步朝着萧玠所
在的齐心宫走去,才至宫门外,便已能听见院子里的叫骂与哭喊之声,叫骂自然
出自他那不孝子,而哭喊,只能是这齐心宫中的太监宫女,以及那位安静跪倒在
厅中的……吕氏。
「住手!」
天子震怒,即便是纨绔如萧玠也被吓得变了脸色,然而惶恐之余,望向吕倾
墨的眼神中却更多了几分怨毒。
萧柏寻了个高位坐下,眼神只在屋中扫了一眼便已猜出大概,而后自有心腹
宫人上前悄声诉说着今日之事:原是萧玠逃学在先,想趁着宫中事多出宫玩乐,
可吕倾墨得知后叫人堵住宫门,这才闹出如此动静。
「逆子,逆子!」萧柏闻言更是怒不可遏,左右寻了个茶盏便朝萧玠狠砸了
过去,可自小为质的萧玠倒也没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自觉,连滚带爬的
躲过一击,更是气得萧柏暴跳如雷,愤恨之下竟是猛地夺过身侧侍卫的刀剑,俨
然便要手刃亲子。
眼见天子盛怒,吕倾墨一把冲出抱在萧柏脚下,哭声道:「陛下,陛下息怒,
相……二皇子他还年少,他,他会改的,会改的……」
佳人抱在脚下软语相求,萧柏心中怒火顿时消退少许,他本不是暴戾之人,
只因近日朝中琐事繁多而失了分寸,见这逆子如此行径自然更为恼火,然待他静
下心来,却已然察觉出了另一层意味。
当然在东平王府,自己亲口认了她这媳妇,可如今他得登天子位,却迟迟未
册封她这二皇妃,是故无论萧玠还是宫中之人对她也多有微词,萧玠自然也不肯
听她劝说。
然则他当然不是故意漏掉册封一事,只是吕倾墨毕竟曾遇歹人劫持,虽是说
「遇高人搭救平安归返」,可这其中过往却不得而知,他身位一国之君,皇妃之
事自然要慎重一些。
可事到如今,他也不得不重新估量了,这萧玠顽劣成性,若是有太子在后宫
还可管教一二,眼下萧琅出征在外,他也只得将管教之权托付于人了。
「传旨,即日起封吕氏为齐心宫正妃,宫中大小事务皆听吕妃调度,若二皇
子有忤逆之举,吕妃可随时派人传话,朕,定不饶他!」
「父皇,您这……」
「住口!」
见萧玠似有反驳之意,萧柏当即厉声打断,随即又朝着吕倾墨温声道:「吕
妃,你有才学,今日已将管教之权托付于你,今日朕便想看看你待如何处置。」
吕倾墨躬身而起,稍稍收敛起平日里的娇弱模样,只见她蠕了蠕嘴,又深吸
了口气,这才郑声道:「谢陛下,依妾身愚见,此事有大中小三过,且需按大中
小三罚而处置。」
「哦?」萧柏见她言之凿凿,倒是觉着有趣起来:「何为大中小三过?」
「皇子疏学好玩,顶撞天子,是为中过;宫中之人规劝不利,是为小过,」
吕倾墨前两句倒是轻描淡写,而待说完「小过」一句后忽地提高音色:「而最大
之过者,乃皇子身边怂恿之人,近侍张让!」
「嗯?」萧柏闻言又朝萧玠身侧望去,果见他身后正站着一位面色惊恐的近
侍,见萧柏目光所至,那近侍当即跪倒:「陛下,陛下饶命啊!」
萧柏冷哼一声,随即又朝吕倾墨言道:「那何为大中小三罚?」
「皇子之罚,当禁足半月,抄书百篇,宫人之罚,可扣饷半月,扣假三天,」
说到此时,吕倾墨扭头望向那浑身颤抖的近侍张让,厉声道:「至于这近侍之罚,
当杖毙于宫中,以儆效尤!」
萧柏缓缓点头:「不错,理应如此!」
「来人!」见圣裁已定,萧柏身侧的宫人当即便要唤来侍卫,可那被吓得腿
软的张让却是突然语出惊人:「陛下,陛下,奴才冤枉,奴才……奴才有话要说,
奴才……奴才有一桩机密要说……」
「嗯?」
虽是知道张让这话是为活命之言,但萧柏依然眉心皱起,他整日忙于朝政,
对后宫管束自是欠缺,这后宫中真出了什么「机密」倒也并非奇事。
「是何机密?」
「是……是……」
张让轻吁了两口气,借着天子问询之际向前轻挪了两步,待得再近之时,却
见他双目赫然一瞪,双手不知从哪生出的力气一把甩开天子跟前的宫人,右手一
甩,竟是从腰中掏出一柄短刀,气势汹汹地朝着萧柏扑了过去。
「有……有刺客!」
「啊!」
「父……父皇!」
「吕……吕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