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用户注册与阅读记录,书架等功能重新开放 |
百度搜索新暖才文学网,即可找到我们,网址为拼音缩写https://www.xncwxw.me
(前面加https,http可能无法访问),
即将改版,更多精彩小说请点击"首页-分类-其他小说"
书架功能已恢复,可注册登录账号
扫了一圈寝房,似乎瞧见正中案几上皱褶的桌布和空置的茶盏,状若惊异道:“娘子方才在房里和谁叙话,我隐约窥到了两个匆忙窜进耳房的人影。”
说着视线注定耳房入口,仿佛想一探究竟。
纪绰不知宴衡刚刚在门口看到了多少,她的心怦怦乱跳,找补道:“是温姆和她的干女儿,郎君不是说了,以后见到我时不想看到温姆,我怕你厌屋及乌,便让她们都避着了。”
“原来如此。”宴衡颔首,伸手欲拉她的手。
纪绰谨记上回的逃避之误,强自镇定任他作为,谁知他快触到她的手背时,忽地将手收回去了。
“娘子最是体谅我。”宴衡缓慢地道,话锋一转,“那我也不负娘子所托,你姨娘的身体状况已诊出来,她是中了一种叫乌头的毒药,以致病体沉疴多年难愈。万幸服下的剂量较小,那位从兖海来的神医也医术高明,道是有方可治。”
他凝视她,意味深长地道:“依娘子看,给她治吗?”
纪绰观宴衡言止,如一位妥贴爱重娘子的郎君,仿佛她轻轻摇一摇头,他便会不顾上位职责、道义伦常,由那梅姨娘不分青红皂白地自灭。
他这副样子,她反而警觉,她可没有忘记,三年前正是宴衡在纪家对病危的梅姨娘伸出援手,这贱妾才得以苟活至今日。
此刻他的看似深情,不过是为试探她得知梅姨娘中毒之后会作何抉择罢了。
常言,“妾乃贱流,与奴无异”,但实则在纪家,除了父亲、母亲和她这个嫡女,哪个下人见了梅姨娘不得礼让三分,何况梅姨娘还育有子嗣。
自古,世家里的主母和妾室没有几个是相处得其乐融融的,轻则勾心斗角,重则你死我伤。那梅姨娘中毒一事,除去她和父亲的嫌疑,黑手显然直指母亲。
她曾亲口向宴衡示意她要接梅姨娘来宴家小住,接着纪栩以她的名义请宴衡为梅姨娘延医治病,从这前后关联,宴衡许是怀疑她发现母亲对梅姨娘的身体做了手脚,故而拯救梅姨娘于水火之中。
如今事情水落石出,他想看看她会帮着母亲为虎作伥还是揭发生母大义灭亲,亦或有其他作为。
纪绰疾速地思索着在此事上她和母亲的推托说辞,片刻后她攥紧手心,佯作惊诧:“这是哪个歹人竟如此狠毒心肠,对我纪家姨娘下了这般黑手,我定要禀告父亲母亲,请他们查明真相,恶惩真凶,还姨娘一个公道!”
她泫然:“郎君,请你务必叫那位兖海神医治好姨娘,为了姨娘的病情,母亲多年焦心劳思、寻医问药,不知多少日夜寝食难安。”
宴衡睨着纪绰那张梨花带雨的精致容颜,只觉她像在戏台上唱着一出女儿为母亲护短遮丑的热戏,她表得情真意切,他却无心做她的看客,并为那夜在藏书阁与她纵情欢愉感到可呕。
他面对她,除了两回床笫之间,愈发难言一字、诸多不耐。
他推了推茶盏,轻慢地道:“娘子改日再请我去听戏,今日乏了。”
说着起身,回头:“乌头不是世所罕见的毒药,纪家请了几年郎中,都没能替你姨娘诊断出来,这也令人纳罕。”
“你这位姨娘与我有缘,我救她两次,望你们日后好生待她。”
纪绰方才情急为母亲辩白,倒没料到这乌头竟是寻常毒药,此时宴衡捅了出来,她只好装傻:“是,麻烦郎君了。”
送走宴衡这尊大佛,她想起隔壁还有纪栩那个瘟神。
寝房和东耳房只一墙之隔,且贯有墙洞,想来纪栩通过宴衡的言辞,许已推断出她和母亲正是不想给梅姨娘治好身体,甚至,梅姨娘所中的乌头毒药,就是她和母亲联手下的。
事已至此,她没必要向一个庶女费心狡赖,纪栩两次三番地挑衅她的威信和尊严,她若再与她和气,纪栩怕是忘记身份妄想翻天了。
以和为贵不成,那就用强势威逼,她要叫纪栩知道,谁才是宴家的主人。
(二十)威慑和镇压
纪栩望着宴衡出门的身影,恨不能化作一缕疾风从墙洞里掠出去,阻在他面前摊出实情,求他救救身陷囹圄的母亲和她。
可自宴衡进来,温妪就守在耳房门口严阵以待,仿佛怕她头脑冲动跑入寝房,向姐夫询问姨娘情况。
尤其是宴衡提起母亲中毒,温妪更是如临大敌,健壮的身躯像一扇铁门挡在她身侧,貌似只要她稍有异动,温妪便会把她当作囚犯拿下。
纪栩瞧了瞧自己的细胳膊细腿,又看了看温妪作为掌事嬷嬷练就的体力和威风,心潮澎拜之下,只好按捺侥幸成事的想法。
人生不可能一次次重来,若她妄动被温妪制住,事后主母和纪绰饶不了她和母亲,万一她们不再信她,哪怕冒着后面得罪宴衡的风险,也要置她和母亲于死地,那她白白重生了。
而且就算她在耳房闹出了动静,宴衡也不一定会给予眼神。纪绰方才说,耳房里是温妪及其干女儿,宴衡嫌恶温妪,听见二人声响,指不定走得更快,别提为她做主。
总之,她这会儿能求到宴衡跟前的胜算太小太小了,她不敢赌,只能继续盘踞在这间狭仄阴暗的耳房。
幸而宴衡刚刚放话,叫纪家善待姨娘,只要她暂时温驯,主母和纪绰应当不会对母亲怎么样。
不到万不得已,她相信主母和纪绰不会放弃宴衡这根高枝,而宴衡与她有过肌肤之亲,她们后边势必还要利用她来圆房替孕。
眼下她只能静观其变,谋定后动。
纪绰喊温妪出去,交代了些事情。温妪回来转告她,纪绰是去探望姨娘了,还要为姨娘抓获下毒的真凶。
贼喊捉贼,纪栩在心中冷笑,可莫名地觉得胸口空落,像晚上歇息的床榻忽然会在半夜坍塌似的,说不出的惊惶难安。
温妪美名其曰贴身照料她病体,实则恐怕受了纪绰命令,对她寸步不离,连夜里睡觉,也要歇在她床前脚踏上。
纪绰一夜未归,纪栩也难入眠。
她像被蒙冤抓进大牢里的犯人,不知歹恶的判官会丢个什么令牌,处置她和她的家人。
翌日午时,纪绰回院了。
她叫人备了一桌好菜,请她一起用膳。
纪栩直觉,这是场鸿门宴。
纪绰喜笑颜开,脸盘宛若四月牡丹华艳绚烂,那神气,似胜仗的将军迫不及待地想向众人展示她叱咤风云的成果。
纪栩上一回见纪绰这般模样,是前世她即将临盆,纪绰也是欣喜难表,可快死她才恍然,纪绰那时如此欢悦,亦是欲要卸磨杀驴的征兆。
这回,纪绰又想杀谁,或者她已经杀了谁?
纪栩不禁想到钟妪,这个对她和母亲忠心耿耿的仆人,虽是下人,堪比亲人。
她攥紧了手心,等待纪绰开场。
今日纪绰兴致格外高亢,她启了壶酒水,给自个满上,悠悠地呷了一口:“栩栩,我昨晚连夜把姨娘送回纪家了。”
“你知道,姨娘冒然在晏家查出中毒一事,虽与宴家无关,但若不知情的,误以为宴家坑害了姨娘,往宴家头上泼脏水,我怕郎君、婆母和祖母会生气,故而才做此策。”
她叹了口气:“我是宴家儿媳不假,可没圆房生子,终是人微言轻。”
“再则,父亲母亲那边得知姨娘的情况,十分担忧,坚持要把姨娘接回去照顾,我们作为女儿的,也不得不顺从父母心意。”
“而且,我执掌宴家中馈,无暇分身照料姨娘,万一下人没有看顾周到有个什么闪失,我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她又啜了半盏酒:“栩栩,你能理解姐姐吧?”
纪栩瞧纪绰口中说着送姨娘回家的条条缘由,仿佛情非得已一般,可神色举止,却没半点无奈歉意,反而透着得意洋洋之态。
若不是纪绰还要利用她圆房生子,恐能直言“她得乖顺听话,姨娘才有命在”的威胁之辞。
她从重生开始筹谋的“接母亲脱离纪家”的计划,在此刻全然崩盘,甚至她和母亲陷入了一种被动桎梏的境地,如待宰的羊羔被人抻长颈子钳在案板上,等候屠刀落下。
但纪栩不悔不惧,她已经知道母亲身体的解毒方法,又有宴衡这个强大仁正的后盾,只要纪绰还需要她,她就有办法置死地而后生——来一出金蝉脱壳,带母亲脱离主母和纪绰的掌控。
她佯作无事地回话:“姐姐一片用心,妹妹自然懂的。只要姨娘身体日益无虞,在哪里调治都是小事,她回去纪家,有父亲母亲照料,我更放心了。”
纪绰见纪栩神色自若,不由钦佩她的心性。
她以为纪栩得知姨娘中毒、而她和母亲故意不医,乃至这毒可能就是她和母亲下的,纪栩会因此失控、诘问和奔溃等等,没想到这娘子如此沉得住气,她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识时务。
她感到背脊莫名一阵发凉,忍辱负重之人,不可小觑,对方极有可能所图甚大。
不过无论纪栩在暗谋什么,都得把念头打消在肚子里。
纪绰想起今日从纪家特地给纪栩带的“厚礼”,笑道:“栩栩你能这般想,姐姐甚感欣慰,那我和母亲也不枉你信赖,我们忙活了一夜,专程给你备了份大礼。”
(二十一)做好被替身反噬的准备
纪栩闻言,倏地惊慌,她预感到纪绰将要展示她胜仗的成果了。
联想她昨夜出门前说要为姨娘抓获下毒的真凶。
没有什么比杀了她们亲近之人、指作下毒凶手更能威慑和镇压她们母女俩的了。
纪栩看着两个健妇抬进来一口朱漆箱子,箱子足有半人长,四周雕着精美的图案,若不是在此刻出现,她会以为里面装的是些衣裳首饰之类,但这会儿,她深知它许是一副装尸的棺椁。
她的心提到嗓子眼儿,眼睛不禁酸涩。
纪绰如看好戏似的睨着她,拍了拍手掌,吩咐道:“打开,给小娘子看看,瞧她激动得都想哭了。”
两个健妇从善如流地打开了箱子。
纪栩仿佛又回到前世将死那一夜,她千辛万苦产下孩子,一眼都没看到却被人夺走,接着听到母亲被毒被害的消息,最后她如牲畜一般被灌红花致使血崩而亡……
巨大的悲愤和无力笼罩住了她,她觉得自己像身在一张网里,会被活活缠死。
箱子里,钟妪还穿着那件她去探望母亲时见过的褐色衣裳,她被人屈作婴孩般的侧蜷模样,面色青紫,脸颊残留着红肿的掌印,发鬓凌乱,颈间坠着一绺掉落的长发,显然死前遭受过许多折磨。
纪绰瞧着纪栩悲痛欲绝的模样,只觉比饮了一壶新丰名酒还要畅快,她悠然地品酒:“栩栩,我就知道你会喜极而泣。”
“昨晚我和母亲审了府里下人一夜,才在钟妪的衣柜里查出她尚未用完的乌头毒药,钟妪对此供认不讳。自姨娘小产后,她不耐伺候姨娘病榻,又推托不得主子命令,故而谋划用乌头日复一日毒死姨娘。”
“万幸我们发现得早,姨娘身体还有回天余地。”
她瞥了一眼这死仆,笑盈盈道:“我和母亲也为你和姨娘报仇了,我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给她灌了半斤乌头,不到半盏茶的功夫,这老妪就一命呜呼了。”
纪栩听着纪绰娓娓道来,感觉胸口似流尽了血一般木然。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正是此情此景。
上位者指鹿为马,下人们莫敢不从!
她想起那夜她去母亲院里找钟妪要藏红花时,她对钟妪说,她一定会让她过上好日子的。可才出言没几天,钟妪便横死在了她面前。
她知道,这是主母和纪绰对她的警告,若再敢轻举妄动,下一个死的,许是她的母亲。
可她们苟且偷生,就会有好下场吗?
纪栩想到前世,只觉万箭攒心。
她察觉自己在流泪,却没有去拭,强颜笑道:“谢谢姐姐和嫡母为我和姨娘做主,惩治真凶、讨回公道……”
纪绰看着纪栩泪如雨下、势若倾颓的模样,这才觉得一吐心底连日在宴衡一事上处于下风的阴郁之气。
她给纪栩斟了盏酒,趁热打铁道:“今日妹妹既然大喜,不如晚上和郎君圆房,我们也都博个彩头?”
说着示意下人抬走箱子。
纪栩闻言,感慨纪绰实懂借势而为,先来招杀鸡儆猴,唬得她服服帖帖,再安排她立刻行事,叫她来不及思索、应对和挣扎,只能如个提线木偶般替她达成目的。
若是前世的她,纪绰一定会得逞。
可今生从她在宴家睁眼的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