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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天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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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天阙】第二卷4-7(母子,仙侠,后宫,纯爱)(第4/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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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起一抹揶揄的

    笑意,「那丫头若知道朕这么说她,怕是要羞得不敢见人了。」

    姜青麟闻言,心中百感交集。政治联姻的冰冷算计,被祖父点破的、阿姐那

    份深藏的情意所温暖。他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姜湘钰苍白却温柔的笑靥,那

    份自幼的依赖与亲近感涌上心头,冲淡了些许对「姐弟」变「夫妻」的迷茫与不

    适。他低声道:「爷爷为孙儿筹谋深远,费尽苦心。孙儿……感激不尽。阿姐那

    边……孙儿定会好好待她。」

    「嗯。」姜荣乾满意地点点头,话锋再次转向治国,「这段时日,你从泸州

    一路行来,游扬州,过青云岛,沿途所见,我大齐子民……生计如何?可有什么

    感触?」

    姜青麟收敛心神,认真回想一路见闻,斟酌道:「沿途所见,大多州府还算

    承平,百姓勉力营生。然……亦有蠹虫暗藏。孙儿在桂州、扬州,都曾亲见贪官

    污吏横行乡里,豪强劣绅盘剥百姓之恶行。吏治不清,民生难安。」

    姜荣乾目光如炬,追问道:「那依你看,今日朝堂之上衮衮诸公,谁忠谁奸?

    谁清谁贪?」

    姜青麟苦笑摇头,坦然道:「孙儿初回朝堂,仅凭一面之观,岂敢妄断忠奸?

    人心隔肚皮,需得日久见真章。」

    「说得好!」姜荣乾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帝王坐拥四海,大权独揽,然一

    人精力终有穷尽。治理天下,必赖群臣。但,麟儿,你以为,该用何等样人?贤

    臣?能臣?还是……忠臣?」

    姜青麟沉思片刻,谨慎答道:「自是德才兼备之贤臣、忠臣为佳。」

    姜荣乾却缓缓摇头,嘴角露出一抹洞察世事的讽笑:「贤臣?奸臣?何其难

    辨!史书工笔,忠奸之分,往往只在帝王一念之间,更在史官之笔锋!那些青史

    留名的『奸佞』,其初入仕途时,未必不是意气风发、欲做一番事业的『好人』。

    然,帝王若昏聩奢靡,上行下效,则满朝皆可成『奸佞』;帝王若励精图治,明

    察秋毫,『奸佞』亦难立足。说到底,朝堂风气之清浊,根源在庙堂之高,在君

    王一人!」他声音转厉,带着帝王的威严,「骄奢淫逸之风,往往起自宫阙,蔓

    延朝野!此乃帝王之大忌!」

    他顿了顿,语气稍缓,语重心长:「再者,朝堂之上,真正大奸大恶、或大

    忠大贤者,终是少数。更多的是如墙头之草、随波逐流的『庸常之辈』。这些人,

    心思活络,趋利避害。如何统御这些『不好不坏』之人,使其不敢为恶,勉力向

    善,甚至能为你所用?这就看帝王的手段与『德』行了。帝王之『德』,非妇人

    之仁,乃是爱民如子之心,是待臣以礼、赏罚分明的公正,是海纳百川的胸襟!

    有此『德』行,方能凝聚人心。」

    姜青麟听得心神震动,祖父这番「帝王心术」的剖析,直指本质,远非书本

    上那些空洞教条可比。他恭敬垂首:「孙儿受教了。」

    姜荣乾微微颔首,继续点拨:「朝中这些官员,从地方小吏一步步爬到中枢,

    哪个不是成了精的『老油条』?你要驾驭他们,光有『德』不够,更需『道』与

    『术』!『道』是根本,是方向;『术』是手段,是方法。『德』能服人,『术』

    能驭人。为君者,既要有开疆拓土、大刀阔斧的魄力之才,亦要有守成持重、兢

    兢业业的稳重之才;既要有忠心耿耿、可托付重任的股肱之才,也要有能在危难

    之际力挽狂澜的救时之才!识人、用人、驭人,是帝王毕生的功课。」

    他看着姜青麟眼中闪烁的明悟光芒,问道:「你可明白?」

    「孙儿谨记于心!」姜青麟郑重应道。

    姜荣乾似乎谈兴颇浓,又抛出一个问题:「若他日你承继大统,于这朝局国

    策,可有什么新的想法?」他本是随口一问,但想起摊丁入亩这等利国利民的新

    政正是眼前这孙儿所提,不由得也提起了几分认真。

    姜青麟略作沉吟,知道这是祖父考校,便整理思绪,缓缓道:「孙儿确有些

    浅见。其一,中枢决策。可设一『机要房』,遴选绝对亲信、精干之臣入值,专

    责处理紧急军务、机密政务,直承圣意,口谕传令,不留文字痕迹。人员轮换,

    不设常职,以防结党。现有政事堂,则专司日常行政、财政、司法等常务,保留

    票拟之权,然最终批红,当由圣躬独断。」

    姜荣乾手指轻轻敲击着玉如意,若有所思:「机要房…专责急务秘事,直承

    于上…政事堂主理常务…嗯,分权制衡,提高枢密,不错。继续说。」

    「其二,地方军政分权。布政使司专责民政、赋税、教化,剥离其辖制卫所

    之权。另设『都督府』,划分如『北疆』、『东南』、『西南』等几大军镇,专

    责军事防务。都督府主将定期轮换驻地,严防其久任一地,坐拥重兵,尾大不掉。」

    姜青麟继续道。

    「其三,监察强化。都察院除明察之外,广遣『巡按御史』,微服暗访,密

    查地方官吏贪腐、民生疾苦、冤狱等情弊,所得密奏,直呈御前,不经任何衙门。」

    「其四,土地。继续推行『摊丁入亩』,此为根本。同时,对宦官、勋贵、

    贪墨官员所兼并之田产,择其罪证确凿者,予以抄没,分予无地少地之贫农。允

    许土地买卖,但需课以重税,土地越多,税率越高,以抑兼并。」

    「其五,工商。逐步废除束缚工匠之『匠户』旧制,允其自由营生,鼓励民

    间百工技艺。于沿海、边关要地设『榷场司』,专营盐铁茶马及对外海贸之利,

    其利归国库。对内则鼓励商帮行会,公平竞争,繁荣市井。」

    「其六,钱法。熔铸成色、重量统一之新银元,逐步取代杂乱银两、铜钱,

    利商便民,亦利税收。」

    姜青麟一口气说完,心中也有些忐忑。这些想法糅合了他两世见闻,有些过

    于超前,不知祖父能否接受。

    姜荣乾听完,并未立刻点评,而是闭目沉思良久。暖阁内再次陷入寂静。许

    久,他才睁开眼,眼中精光闪烁,抚掌叹道:「好!好!好!虽有些设想尚显稚

    嫩,施行之细节、轻重缓急需仔细斟酌,然此等格局眼光,心系民生军国,已远

    超朕之预期!尤其是机要房、军政分权、累进抑兼并、统一钱法数条,深得朕心!」

    他看向姜青麟的目光充满了欣慰与激赏。

    得到祖父肯定,姜青麟心中稍定。

    姜荣乾收敛笑容,神色转为严肃,语重心长地告诫:「麟儿,记住,无论你

    将来有何等宏图伟略,推行新政,务必慎之又慎!如同『摊丁入亩』,已触动无

    数权贵豪强之利,阻力之大,超乎想象。有些新政,需水到渠成,待你根基稳固、

    威望足够时方可雷霆推行;有些则需和风细雨,潜移默化。切不可操之过急,反

    遭其噬!」

    他顿了一顿,目光变得深邃:「说到摊丁入亩,周睢此人……朕当初将程喜

    撤下,除了新政考量,亦因此人。周睢,是条好用的恶犬。他善于揣摩上意,手

    段酷烈,替朕做了不少得罪人的『脏活』。如今他权势日盛,行事也愈发跋扈无

    忌,渐成酷吏。此人……朕是特意留给你的。」

    姜青麟心中一凛,立刻明白了祖父的深意:「爷爷的意思是……待孙儿登基

    后,若权贵反扑过甚,或需平息众怒之时,便可……将此酷吏推出,明正典刑,

    以谢天下?」这是一招典型的帝王弃子之术。

    「不错!」姜荣乾眼中闪过一丝冷酷的精光,「此獠恶名已彰,正是绝佳的

    替罪羊。用他的脑袋,既能安抚怨气,又不损新君仁德之名。该如何用,何时用,

    你自己把握分寸。」

    「孙儿明白,定会妥善处置。」姜青麟沉声应道。心中对帝王心术的冷酷与

    算计,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姜荣乾看着孙子沉稳的模样,疲惫地挥了挥手:「好了,今日就说到这儿吧。

    朕有些乏了。你也该去秦王府安置了。赐婚的旨意,想必已传至东宫……和你姐

    姐那里了。」他特意在「姐姐」二字上微微一顿,目光带着一丝促狭和深意,

    「去见见她吧,莫让她……等得心焦。大婚之前,你就暂住秦王府。待礼成之后,

    再搬入东宫不迟。」

    「是,孙儿告退。」姜青麟起身,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退出暖阁时,他脑

    海中不由自主地再次浮现姜湘钰的身影,那份即将面对「阿姐」成为「未婚妻」

    的复杂心绪,混合着对祖父深沉谋略的感慨,让他步履间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

    的沉重。深秋的风穿过宫廊,带着刺骨的寒意。

    第七章 咫尺天涯

    姜青麟走出雕梁画栋的偏殿暖阁,让一位公公引路往东宫而去。

    风雪飘曳中,尚未至门口,便见两道披着雪白狐裘的身影执着伞立于殿外。

    记忆中阿姐的容貌从一个圆脸小姑娘渐渐变化:如今已是一副清绝出尘的骨相,

    肌肤薄透如雪,泛着久病初愈的莹润苍白。小巧的鹅蛋脸,下颌线条柔和,衬得

    脖颈纤秀修长。最难忘是那双眉眼:淡眉如轻烟笼山,天然带一丝若有若无的蹙

    意;眼波流转似秋水盈眸,清澈却深不见底,目光轻掠如受惊蝶翼,透着疏离与

    洞察。鼻梁挺秀,唇瓣是极淡的粉,薄而精致,常抿出一丝倔强。整个人气韵清

    冷孤高,如枝头一瓣将融未融、莹透易碎的薄雪。

    大病初愈的清减未夺去她骨肉匀停的韵致,反添几分脆弱。肩若削成,腰肢

    纤细却暗蕴饱满,行走时罗衣轻束,勾勒出柔婉起伏的曲线。身姿依旧挺拔,自

    有一股强撑的孤高。步履轻缓微滞,无声透着久病的倦意。如同一缕凝而未散的

    诗魂,清光流转于虚弱之躯,仿佛风雪稍骤便会消散。

    姜青麟渐行渐近,姜湘钰轻轻摆手,示意侍女退下。没有言语,她眼眸含情,

    唇边漾起温柔笑意,宛如幽谷中悄然绽放的百合,就这样静静凝望着他:「阿弟,

    长大了呢。」

    一股暖流瞬间涌上心头,姜青麟快步上前,将眼前清瘦得令人心疼的女子紧

    紧拥入怀中。怀中身躯微微颤抖着,却同样用力回抱。感受到那份几乎不盈一握

    的脆弱,他喉头哽咽,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轻颤:「阿姐。」

    姐弟二人依偎片刻,姜湘钰才轻轻直起身,纤细冰凉的手指抚过姜青麟的脸

    颊,指尖轻柔拭去他眼角不知何时渗出的湿意。姜青麟心中疼惜更甚,他紧紧握

    住姜湘钰微凉的手:「阿姐,爷爷的旨意……你知晓了吗?」

    姜湘钰臻首轻点,苍白的脸颊泛起一丝红晕,眼中是纯粹的喜悦:「知道了

    呢。我很开心,能和阿弟永远在一起了。」她拉着姜青麟的手,转身往殿内行去,

    步履轻盈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亲近:「阿弟,我带你去见娘亲。她小时候还抱过你

    呢,可还记得?」

    姜青麟努力回想,脑海中只有一片模糊的影像,依稀记得那位伯母气质清冷

    疏离,再无更多细节:「时日太久,记不太清了,阿姐。」

    姜湘钰闻言,笑意更深,带着几分羞涩的认真纠正道:「以后,你要跟我一

    样,唤她『娘亲』了。」她顿了顿,关切地问:「一路奔波,定是饿了吧?娘亲

    已备好了膳,随我来。」

    姜青麟点头应下,任由姜湘钰牵着手,穿过几重回廊,步入一间温暖馨香的

    暖阁。暖阁中央的紫檀木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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