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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若宁连正眼都不敢看他,眼神闪躲,脸颊红至耳尖。
湘阳王心中愈发困惑,迟疑道:「昨夜,本王记得是在清风堂留宿。」
「为何我们二人在此?」
江若宁心口猛然一紧,不禁抬眸望他,眸光中满是怔愣。
「王爷……不记得昨夜来过揽月阁?」
「毫无印象。」他眉头锁得更深。
江若宁压下心底翻涌的震惊,只得垂首低声道:「妾昨夜三更时份至此观月夜花,便见王爷已坐于楼台。若王爷真无半分印象……」
她停顿片刻,声音更轻:「或许……应传沉大夫来诊一诊。」
据沉大夫所言,湘阳王是患上了夜行症。
当湘阳王日后神色凝重地向皇帝提及此事时,皇帝会说:「夜行症?这算什么大事。朕幼时也常有,先皇亦不免。只需御医开一张安神方子,数月自能痊愈。」
而湘阳王会气极:「皇兄……既然您早知此症,何以从未提起?」
皇帝会哈哈大笑:「朕以为你知道啊。难不成你还以为是邪祟缠身不成?」
当他眼见自己的皇弟脸色铁青时,更会落井下石:「子衡啊子衡,堂堂战场不惧的湘阳王,竟会为区区夜行吓得心惊?若让太后知晓,怕要笑你半月。」
可最让湘阳王好奇的是,那夜在揽月阁……到底发生了何事?
据江若宁对沉大夫所言,他夜行时神色恍惚,双目空茫,能行,能视物,能言却寡言。江若宁还言,他当夜约莫是丑时睡去。
若江若宁是子时初到揽月阁观月夜花,那从子时到丑时,发生过何事?
他问过江若宁,她却闪烁其词,只道:「妾一直陪在王爷身侧……说话。」
说话?说了一个时辰的话?
他与江若宁都算不上是多言之人。
她又为何眼神飘忽、满脸通红?
他这种人——如何能忍受整整一个时辰的记忆缺失。
正斟酌着该如何逼供,脑袋便给了他线索。
这数日,偶尔在夜里做同一个梦——
梦里江若宁身无寸缕,跪于他身前。
他的动作异常粗鲁,毫不怜香惜玉,还将阳精泄在她一张清丽脱俗的脸庞上。
每每梦醒时,下身已硬得发疼。
只是他也说不准,那梦里的地点,是否便是揽月阁。
他心底逐渐升起一个荒唐的念头。
夜深,雅竹居内灯火已熄。
江若宁本已沉沉睡去,却隐约听得榻前似有脚步声,心中一惊,倏地睁眼。
月影映照下,一道高大的身影立于床畔,缓缓坐下。那人无声,气息却熟悉得让她心口一震。
「王爷……?」她试探着轻唤。
来人却不答,只垂眼望着她。眼神恍惚,神情与那夜于揽月阁如出一辙。
沉大夫曾言,虽王爷已开始服药,但在服药的初期仍有夜行的可能。夜行之时,最忌将人猛然惊醒,宜温和地将人领回榻上。
可……她也不能问沉大夫,若王爷夜行时要对她……那该如何是好……
湘阳王的指尖缓缓落下,顺着她的脸颊一路往下轻抚,掠过精致的锁骨,自香肩勾起她的寝衣,正欲将其轻巧褪下。
江若宁心口怦然狂跳,终忍不住伸手抓住他的手腕。
她坐起身,语气温柔而克制:
「王爷,夜已深,妾送您回清风堂,可好?」
语毕,她轻声下榻,正欲扶他起身——
男人蓦地反扣她的手腕,猛地一拽,江若宁身子失了平衡,转瞬已被压跪于榻前。
江若宁心头一沉,大感不妙。这……与揽月阁那夜怎一模一样?
她紧张地咽了咽唾沫,抬头轻唤:「王爷——」
话未说尽,湘阳王便已捏住她的下颔,俯身吻住她。他吻得霸道,不住吮吻她饱满的红唇,舌尖探入她嘴中,无理地纠缠着她的小舌。
一吻尽时,他将她的手领至自己的下身。隔着衣衫,也能清晰感受到那昂扬饱胀的雄物。
江若宁脸颊瞬间红透,本能地微微收紧素指,男子的性器便兴奋地脉动。
湘阳王松开了手,并未语言,只静静地望着她。神情专注,眼神却似那夜般失了焦点。
江若宁心中微乱,终是轻轻靠近了些。她低下眼眸,玉手微颤,投降般替他解开了腰间衣带。
那刚硬的肉茎蓦然触手,她连气息都乱了几分。
她咬了咬下唇,纤手缓缓上下套弄,只听男人喉间低低溢出一声闷哼,似乎极为受用。
她抬眸望向他,声如蚊蚋般轻问:
「这样……可以吗?」
湘阳王眸色微沉,俯身贴近她耳侧,低声道:「你那夜……也是这般心甘情愿?」
江若宁骤然怔住,原本轻颤的指尖猛地停下了动作。
她抬头,惊愕地望向他,唇微张:「王……王爷不是……」
话未出口,亲王已将她整个提了起来。 她便被重重压入榻中,后脑轻磕在锦枕上,衣襟已被粗暴拨开。
他低头俯视,眼神再无半点梦中迷离,反倒像沉了多夜的欲火。
「你让本王夜夜梦见你那副模样,日日醒来——欲火难消。」
江若宁脑中轰然炸响,一瞬间满脸羞红。
她用力一挣,眸光含怒,却又偏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委屈:
「王爷怎可如此——骗人、欺人?」
湘阳王并未松手,反而捉住她两腕按于头侧,垂眸望她,带着几分笑意。
「是你自己乖乖照着做的,本王可一个字都没说。」
她嗔道:「『君子坦荡荡』,王爷这般试探妾,可不坦荡。」
他语带戏谑地靠近她耳畔:「圣人又云『小人长戚戚』。你若真没心虚,何必如此紧张?」
她反问道:「妾如何就心虚了?」
湘阳王轻笑,声线压得低沉:「你若非心虚,怎会说出那般荒唐之词?与本王说了一个时辰的话?」
「是怕说出实情,连自己都得承认——你其实喜欢本王那夜那般待你,对不对?」
她气得偏开了脸,红着眼眶,连耳根都泛起了霞色。那一瞬,竟像真要落泪似的。
他伸手轻抚她的侧脸,指腹贴上她细致的肌肤,低头于她眼角落下一吻,然后又轻轻吻了吻她的唇。
语气罕见地温柔:「揽月阁那夜,你真的是……美得紧。」
羞意蔓延,江若宁轻声道:「王爷莫再取笑妾了……」
他的吻再次落下,唇舌挑逗着她颈项敏感的肌肤、锁骨,享受着那娇躯的颤动。
「本王要你在本王清醒的时候,都做一次。」
她正欲抗议,却被他吻住了唇,舔吻、吸吮。
「不许逃。给本王看看,你有多喜欢本王。」
第四十四章 如意郎君(上)
这日,礼部尚书夫人以园中牡丹初绽为由,设宴邀宾。
恰好是半正式之会,京中权贵皆至,却不拘于朝廷大礼,正好让湘阳王借机显一显态度。
湘阳王立于江若宁身后,俯身贴近,语声低沉:「今日本王让楚楚同行,你当真没有不悦?」
江若宁抬眸望向铜镜中二人倒影,淡淡一笑:「王爷此举,是要为侧妃之位作安排了吧?」
湘阳王唇角微勾:「莫非……若宁也会吃醋?」
她含笑转过身来,眼带一丝狡黠:「依妾看,王爷巴不得我们争风吃醋,争着讨您欢心,妾偏不肯遂。」
「偏不肯遂?」湘阳王低笑一声,吻了一下她额角,「就你胆子最大。」
她倚着他靠近的脸侧,语气坦然,铜镜映出双眸中一片柔情:「她胸无城府,性子活泼,妾看着也喜欢。既她是王爷珍重之人,妾便当护她周全。」
江若宁甚少将情爱挂在嘴边,可这句话,每一字都是情。
湘阳王心头微热,将她搂紧了些。
宋楚楚端坐于铜镜前,忐忑地试戴着发钗。
琉璃钗太艷丽,若压了江姐姐的风头,会被旁人说她不知分寸;
素珠钗又过淡,弄不好人家以为湘阳王府的妾室连件像样的首饰也无,更丢王爷的脸。
她凝望镜中自己的眉眼,心头惴惴。
案上妆奁匣中,摆着不下二十枝宝钗,有从侯府带来的,也有湘阳王赏的,金翠瑰丽,她竟一枝也选不出来。
终于心下一横,她索性双手捧起妆奁匣,吩咐道:「阿兰,去雅竹居,把我粉色和蓝色的衣裙也一并带去!」
宋楚楚快步赶到雅竹居院门口,正好迎面撞上刚要离院的湘阳王。
她忙福身:「见过王爷。」
他身形高峻,视线一落,便见她怀里抱着一大匣妆奁,几乎要压到腰间;再瞥见她身后的阿兰,手里还小心翼翼捧着两三条绣衣,色泽娇艷。
湘阳王脚步一顿,目光中透着几分无奈。
「这是……要把王府库房搬去礼部尚书府?」
宋楚楚捧着妆奁的手险些抖落,红着脸急急分辩:
「妾、妾只是……只是想请江姐姐帮妾挑一挑……」
湘阳王眸中带着笑意,却只摇了摇头,淡淡一句:
「未时启程,不许晚。」
最后,江若宁捺不住她一口一个「江姐姐」撒娇,亲手替她挑了鎏金点翠的蝴蝶钗,衬得眉眼明艷,娇俏动人。
而江若宁自身,也比平日妆容更艷了几分,衣饰端丽华美。
二人并肩而行时,倒似牡丹与海棠一同盛开,教人移不开眼。
宋楚楚一进尚书府,眼前朱门高启、人声杂沓,心头便紧了几分。
今日这里的人,身份都不小——前厅里兵部尚书、吏部侍郎、左相府二位公子皆已入座。
然最教人意想不到的,莫过于湘阳王与旭王竟同时现身,一冷一热,天潢贵冑,为这场小宴平添了几分宫廷气派。
旭王见到湘阳王时也先是一愣,才笑道:「王兄竟也来了?你平日可不喜这种场合。」
湘阳王淡淡瞥了他一眼:「怎么,怕本王在,你便不能胡闹了?」
旭王顿时心虚地一笑,缓了脚步:「我哪敢啊——皇兄可是说了,你不能对宗室的人那么凶。」
语毕脚下一快,连忙钻入人群。
礼部尚书满面喜色,逢人便道今日蓬荜生辉,连酒都比平日更香了几分。
宋楚楚被引往后园时,几乎整个人都贴在江若宁身侧,步子拘谨轻小,像只警醒的猫儿。
江若宁察觉,忍不住偏首看她一眼,脚步微顿,宋楚楚便差点撞上。
江若宁握了握她的手腕,柔声在她耳畔安抚道:
「李嬷嬷教过的礼数,你都会。上回在江家便很得体,放松些。」
宋楚楚像终于抓住依靠,点了点头,轻声应道:「嗯。」
后园中,礼部尚书夫人亲自作陪,兵部尚书夫人、左相府少夫人宋清芷,尚有数位世家嫡女、权臣内眷,谈笑间声音婉转,目光却已不约而同落向甫入园的两人。
湘阳王妃雍容清丽,身旁那位宋娘子明眸生辉。二人行止间竟透着几分亲暱,景象耐人寻味。
几名贵女面上仍带着笑,却已交换了眼色,心底暗暗好奇——湘阳王素来鲜少踏足此类热闹宴集,今日不仅现身,竟还携了位宠妾同行。更教人有些看不透的,是王妃竟也毫无异色。
园中牡丹正值盛放,层层叠叠,艷若云霞。案上玉盘摆放着时新果肴,皆是京中难得的精巧点心。
宋楚楚虽心里仍紧,却不曾失了分寸。她随江若宁行礼应酬,举止称得上得体。无论坐姿还是谈笑间,皆不逾矩,始终恭敬地略微侧身,让出主位,言谈间亦常以「王妃姐姐」称之,无半分恃宠而骄。偶尔一两句轻声应答,倒添几分娇俏天真,连礼部尚书夫人都露出一分欣赏之色。
几位女眷暗暗打量着宋楚楚。京中贵女圈里,谁不知她乃永宁侯庶女,又与嫡妹宋清芷素来心病颇深。
然而前些时日,却传出她亲自往相府认了错,如今两姐妹已冰释前嫌。当被问及,宋清芷只淡淡一句:「事过境迁,始终是一家人。」
这话一出,旁人又哪敢多言?若再有人翻旧帐,岂不是分明打湘阳王与相府的脸。
偏偏——世上便是有人不识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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