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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云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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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云罗】第十六集 玉宇澄清 第一章 旧地重回 青山忠骨(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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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02-04

    第一章 旧地重回 青山忠骨

    早春二月。新燕从泥巢中探出稚嫩的小脑袋,微风吹皱一池绿波,无边的田野冒出新芽。

    大年初三,巴蜀冻土刚解

    避开战乱的天府之国两年来渐渐复生机。燕盛激战,大秦闭居巴蜀,不动刀兵。霍永宁有治国之才,轻徭减税,军士屯田,大力发展生产。动乱数年的蜀中宁定之后,去岁风调雨顺,五谷丰收。但对于这片刚经历极大动乱的土地而言,仅是缓过一口气。

    盛国鲸吞大燕,怎会放过困守一隅的巴蜀大地?韩铁衣掐死夷丘水路,聚重兵于凉州三关,虎视眈眈。对于兵强马壮的盛国而言,不会给大秦恢复元气的机会。

    霍永宁迫于无奈,只得再度大量征民,三丁抽一,补充军士与民夫。无论韩家也好,昆仑门人也好,与霍永宁的仇恨不共戴天。韩铁衣不发兵便罢,一旦动起刀兵,必是雷霆万钧。

    刚喘了两口气的大秦立刻又被扼住咽喉,一国从上至下都觉透不过气来。吴府如今天下莫敌,稍知些内情的,都晓得大秦皇帝与大将军惶惶不可终日。纷纷猜测新登基没几年,龙椅还没坐热的生恐吴府高手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进皇宫,睡梦中枭去他们的首级。

    对内情知晓更深的,却懂得这些话多么无知。吴府对霍永宁与向无极的仇恨,那会这般简单地一了百了?昆仑山上的满地鲜血,成都城门上吊死风化的胡浩,天牢里惨遭凌辱的林瑞晨,这些血债累累的怨怒之火,绝不是割下两颗人头就能熄灭的。

    天空中春雷滚滚,大地上风云渐起。吴府要报仇天经地义,可对于大秦的百姓而言,战火之下又要有多少无辜者枉死。

    张六桥坐在院落里呆呆看着天。四十岁的年纪仍是壮年,可满面的愁苦之色,满头的白发,还有脸上深镌的肌肤纹路,都让他看上去像个年近垂髫的老人。岁月的风霜还来不及改变他从前威风的紫棠脸,生活的艰难就已将他催老。

    在他任北城主簿,曾有过一时荣光的,如今早已破败不堪。沾染了昆仑与吴征,资财被罚没之后就是门人散去。原本千丝万缕的关系脉络也自动断绝,几乎无人敢再与金刀门往来,以免惹祸上身。由此也将整个底蕴不丰的门派送上绝路,夕阳西下,远处群山长长的倒影吞没了整座院落……

    这是仅存的栖身之地,也是最后一点资财。若不是地处太过荒僻,又已老旧,就连这一处都未必能剩下。

    一个门童,三个弟子,就是仅有还守在这里陪伴张六桥的门人。

    “早些歇息吧,明早还要劳作。”天色渐黑,张六桥感慨已尽,生活的压力会迫得每一个人无暇去想太多,感慨太多。

    “师傅慢些。”大弟子搀扶着张六桥,低声道:“师傅,弟子心中有惑。”

    “直说吧。”

    “师傅心中可曾有些后悔?”

    张六桥沉默,长叹一声道:“悔啊,谁能不悔呢。可是谁又真能未卜先知,放在当年再来千万次,为师还会做同样的事情。人生如戏,我们站在角落里的人,根本就没得选择……”

    关上房门,一盏油灯如豆,映照着破败而零落的家私。张六桥面对着房门,窗纸上透过朦胧的月光,听得大弟子走远,又自言自语地喃喃道:“为师心中始终不认为自己选错了。齐天鸿运……齐天鸿运……”

    伫立良久,张六桥回过身来,眼前一花。两个人影也不知从哪里出现,闪身而过,落在他身前。

    “张门主,许久不见。”

    “吴……公子,林仙子。”张六桥看清了来人,声音颤抖,不知是惧怕还是激动。一瞬间酸甜苦辣皆来,湿了老脸。

    “找到这里不容易。”吴征的目光复杂,不知是愧疚,怜悯还是再见故人勾起回忆的难过。看了看张六桥,道:“你身上有伤?”

    “已经好了。”张六桥行路姿势怪异叫吴征看了出来,道:“夷丘一战,蒙公子高抬贵手保全性命。可我在大秦本就是戴罪之人,毫发无损说不过去,只得砍了自己几刀,拖着重伤之身才打消疑虑。伤及筋骨,再难恢复如初。”

    吴征点点头,伸手去扶,张六桥还要推辞,被他拨开手扶到张小圆桌前落座,道:“当年身不由己,累得金刀门衰败至此,得罪了。”

    “我从没有怪过公子。”张六桥苦笑一声,拍了拍大腿,道:“公子行盖世之功,怎会来此?”

    “非我一人之力。而且,再多的功都不及我心中之恨,哪有功夫歌舞升平。”吴征目光凝实,射出锐利之色,道:“宁家不灭,我心难安。”

    张六桥沉默下去,不知如何作答。

    “今日来此没有别的意思,张门主勿忧。”吴征取出一叠银票,五十两一张,看起来足有两三千两之多,上印的是盛国金通行的票号,道:“盛国既统中原与江南,民丰国富,兵精粮足,巴蜀一地迟早归于一统,想必张门主心中也有数。这些银票且先收下应付眼前之难,就算暂时不便使用,留待日后东山再起,也够得。”

    “公子,我不敢受……”

    “收下吧,藏好倒是真的。除了昆仑之外,我欠你最多,这点银子都是我私财,不算什么。”吴征与林锦儿起身,道:“我们还有事要做,告辞。来年盛国兵马踏破成都,我欠的,必加倍偿还。”

    “公子且留步。”张六桥阻止,似下定了决心,问道:“敢问公子此来,不会只为见我一面吧?”

    “张门主,我在巴蜀长大,喝这里的水,吃这里的米。这里的人绝大部分与我无冤无仇。”吴征道:“你看历史长河,到了这种时候,只需兵临城下,大秦就该广开城门以迎王师,还江山一统。但是霍永宁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他不敢,也不会降,他只会裹挟百姓,送无数枉死的冤魂。燕盛相争,军民死伤无数,我不忍故国也要血流成河。这贼徒篡位得的皇座,这一趟来大秦,我会联合有志之士,忠义之士。时候一到,共举义旗,尽速结束战争,以免生灵涂炭。”

    “霍永宁,有民心吗?”林锦儿旁听良久,轻声问道。

    “年老德薄,全凭严酷镇压,何来民心一说。再有个五年十年,或许能有一点。”张六桥知道这位是奚半楼的未亡人,轻声答道。

    “嗯,怎么得来的皇位,就让他用自己的血来偿还。”林锦儿闭目,娇躯颤抖了一阵道。

    “吴公子,有什么我可以效劳?”

    “暂时没有。张门主既然有心,我记下了,届时自会有人前来知会。张门主务须着急,这段时日尽可慎重考虑,这事情不是闹着玩,一定会有鲜血和牺牲。张门主若打退堂鼓,我不会怪罪。”吴征拱拱手,携林锦儿告辞。

    金刀门这处陋居,带着三五亩的薄田,放眼望去周围都是山峦,荒僻得很。吴征与林锦儿行了个把时辰才到一处小镇,镇上人口不多,只有一处小客栈,五十来户人家。他们潜入大秦之后,熟门熟路,并未住在客栈里,而是寻了处人家安身。

    主人年事已高,偏居一隅,吴征给了吊铜钱,就和林锦儿,栾采晴,冷月玦住了下来。这一趟吴府兵分三路全数入蜀,陆菲嫣带着顾盼,冷月玦与韩归雁,祝雅瞳跟柔惜雪,瞿羽湘,玉茏烟一路。三大高手各自压阵,身边还有二十名陷阵营里武功出众,人又机灵的高手随行,确保万无一失。

    回到村居时月挂中天,林锦儿心情郁郁,洗漱后早早睡下,吴征在小院外仰望星空。

    大年初三,春寒料峭,田野里已有了蛙鸣。蛙声心宁时听着韵律悦耳,心烦时只觉聒噪。吴征此时不烦不宁,蛙声不见刺耳也不觉好听。

    “在想什么?”栾采晴与倪妙筠收拾完毕,一左一右坐在吴征身边。

    “想回昆仑山看看。”吴征面对的方向,正是昆仑所在之处,道:“我们十五前赶到成都,此地路途必经昆仑山,到了不回去看看,我心不安。”

    这不是个好决定。昆仑山上埋着前辈们的忠骨,照理来了至少该去看一看。但山上有没有什么眼线长期盯视不说,吴征与林锦儿的情绪很难不受影响。

    “要不就去吧。”倪妙筠与栾采晴对视一眼,朝小屋撇了撇嘴,柔声道:“不去,我看师娘更不安心。我们陪着她就是。”

    吴征闻言不禁洒泪,自回川中之后,男儿与林锦儿一般心情,只是在她面前不敢流露而已。

    “去吧,霍永宁没有那么笨,必然猜到我们已入蜀中,被他的眼线看见又有什么大不了。”栾采晴冷笑道:“两只缩头乌龟,躲在皇宫里尚且胆战心惊,岂敢跟我们动手?”

    “嗯,备点香烛纸钱。”

    巍巍昆仑,青山依旧,早春的山上云雾缭绕。走过蜿蜒的山路来到旧日昆仑派的山口,垂头望去,千沟万壑,皑皑白雪依然如白色的骏马群滚滚而来,一切都没有改变。变的只有这处山口原本的连排屋舍,阁楼高塔全成了断壁残垣,荒废许久。

    似乎多年没有人再敢踏足这里,冻寒空气里,荒草生了又枯,枯了又生,在这片破败的地方铺了一层厚厚的草垫子。

    吴征领先,强忍着酸得发疼的鼻子走过山道,穿过屋舍,来到后山。

    这里曾矗立着昆仑派的藏经阁,无数前辈先人的心血结晶都贮藏于此,也是昆仑派的圣地。当敌人涌至,门派即将遭遇灭顶之灾时,门人就聚集在此做最后的抗争。

    路口已在望,吴征喉头哽咽,轻声道:“师娘,顾师叔得我赦免保留昆仑弟子的身份后,就独自一人守在这里。”

    “顾师兄心里一定愧疚无比……”

    “是。”吴征站在路口,多年过去,当年发生的一切早已被岁月抹去了痕迹,只剩累累黄土,斑斑青葱。他只能将当年发生的事情口述告知林锦儿,栾采晴与倪妙筠未知其中细节,听来也觉难过。

    “师祖他们就围坐在藏经阁旁。”步上高台,昔日高耸的藏经阁早在烈火之下轰然倒塌。大火不知烧了多久,那些结实得风雨不侵的木料都已烧成灰,被大风一卷烟消云散,只剩一片白地。

    “这里是景师祖,这里是贝师叔,胡师叔在这里……我跟菲菲离去前一直在这里,陪着师尊。”吴征在一处站下,正是与奚半楼见最后一面时他盘膝坐定的位置。吴征双目尽湿,幼时在昆仑学艺,奚半楼从一个刻板得不苟言笑,为了培养他变得渐通情面,给与他的特殊关爱与教导方式,一切犹在眼前。

    倪妙筠盈盈拜倒,夫君的师门,亦是她的师门,就跪在地上准备香烛供果。林锦儿闻言软倒在地,她未放声嚎哭而是嘤嘤啜泣,不停抹泪,栾采晴陪在身旁,看样子也劝不住。

    倪妙筠摆好了供品,吴征亲手点燃香烛分发众人,持香祈祝。此刻心中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只朗声道:“诸位先祖在上,不肖徒吴征不辱使命重建昆仑,今番重回川中,必剿灭宁氏一族,诛杀暗香零落,还世间朗朗青天,以报昆仑血仇。列祖列宗保佑弟子,不叫放跑一名仇敌。”

    林锦儿心中默念许久,才与吴征先后插上香支,倪妙筠跟上,唯独栾采晴持香不插。

    吴征还在奇怪,就见她起身之后站在香炉前,清了清嗓子,道:“诸位,我是你们当代掌门的姑姑,他立下惊天动地的伟业,我也有那么点功劳,有些话呀我是不吐不快。”

    看她大喇喇的样子,连伤悲中的吴征与林锦儿都觉有些好笑。美妇说的话颇为有理,倒想听听她要说什么。

    “征儿年纪轻轻,立下的丰功伟业远超你们昆仑列祖列宗。你们在天上若有灵,想必已经乐开了花,逢人便吹了吧?有这样的好弟子,你们尽可安心。”栾采晴越说越是得意,朝三人莞尔一笑,道:“奚半楼,咱们一别经年,最后一面也没说几句好话。你这人……嗨呀,征儿不敢说你,我说你!这里没人觉得我不配吧?”

    美妇捋了捋袖子,气冲冲道:“一辈子就是这样死脑筋,这么个破烂摊子,甩手就扔给自己宝贝徒儿。你是留了身前身后名,铁骨铮铮,征儿呢?知不知道这些年来他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多少次险死还生?有一次光昏迷着都三个月,险些就回不来。最近的一次遇险,为了救我,又是险过剃头!所以呀,你可别怪我,有这份大恩在,我想怎么做都不过分。”

    三人开始还觉好笑,忽然就不知廉耻地将这等事情也宣之于口,吴征手足无措,二女都羞红了脸。唯独栾采晴丝毫不惧,道:“那一战你知道么?我伤重无力就是个累赘,你的好徒儿背着我从三名十二品高手,万余军士的十面埋伏中杀了出来。比你当年可强多了……你能像他一样么?就算当年你有了盖世武功,你也不会做的。征儿哪一点都强过你,不过嘛,总归你是教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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