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无苦雨(母子1v1)】(1-20)(第3/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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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遂的聊天窗口,不由大倒苦水:“你什么时候也把我的备注改一下?难道一直叫gp(普通合伙人)-贺昀?”
“这样比较方便。”柯黎说。她不理解贺昀对备注的执念是什么,总要她改。她的通讯录全都按照项目或者职务、专业分类,后面再接名字,一目了然。
她涉世太早,十几岁就在异国他乡摸爬滚打,一套商业效率逻辑早已在大脑根深蒂固,连同一切社会关系都被和价值利益交换等同,指向她的野心,她的事业。贺昀总觉得她像一个永远奔赴在博弈路上的棋手,整个世界是她的棋局,有条不紊等候她调遣。她所有的柔情,所有的犹豫,所有的仪式感都只给了一个人——
“那你怎么不把柯遂分类进去。”贺昀反驳:“给他备注‘宝贝’,给他置顶,还弄了个合影做背景图——你什么时候学会弄背景的,之前不都说影响你看字吗?”
“贺昀。”柯黎觉得他难以理喻:“他是我唯一的孩子。”
“对。”贺昀顺势提出要求:“这说明你能改备注,那顺便改一下我的。我要求不高,把gp两个字去掉就好。”
“不改。”她的强迫症在柯遂之外大获全胜,坚守底线尤为倔强:“我觉得不够清晰。”
“不是。”贺昀叹气:“既然你有例外,为什么不能扩展到我身上呢?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柯黎愣了半晌,勉为其难答应,把他名字前面的gp去掉。贺昀甚是满意,不过片刻,他发现柯黎又在修改备注,凑去一看,阴魂不散的两个英文字母又回来了。
“我不习惯。”柯黎说:“真的很奇怪。”
贺昀:“……”
第6章 祷
柯黎好不容易把贺昀的备注改回来,又盯了一阵柯遂的聊天框,毫无动静。
都十七岁了,不用再让她操心饮食和学业,他知道该怎么做。这个年纪的孩子,学会自立最重要。她已尽可能为他安排最好、最正确的前程,也尽可能避免他走上歧途。未来的路是他自己的路,也该他自己来走。柯黎想着没有再询问,放下了手机。
这一放下就是两个月的没怎么联系,其间柯黎给他打过一两次电话,问候几句,柯遂说他很好。随后就是一阵漫长的沉默,没有什么要紧事。柯遂说,那妈妈我先学习了,那边没有迟疑,也没有留恋,径自挂断了电话。
柯遂捏着手机,听了半天另一边的忙音,仰头躺倒在公寓的床上。世界仿佛也颠倒,从脚下跌到头顶。十二月的s城,天气依旧宛如夏季,日头白灿,光线在眼皮上氤氲浮动。
其实这样至少比当初在澳门好。柯遂想起送父亲棺柩到墓园的那一天,天色阴沉,下起小雨,葡萄牙神父捧着十字架喃喃念着祷词。
他跟在场其他人冷漠地挤出几滴眼泪。流程结束,葬礼完毕,其余亲戚没有闲心管他,行色匆匆谢绝媒体,打伞离去。
父亲死了,他陡然面对前方无穷无尽的自由,却不知该往何处。
总之他不想回家。十四岁的男孩举着黑伞,穿过一列黑衣庄重的人群,走出墓园。附近小教堂还在唱祷,祝福生者与死者。一片灰雾弥漫中,他的视线越过伞沿,撞见一抹艳色,像黯淡的阴雨中骤然开出一朵火花。
谁会在墓园附近穿红裙子?
他好奇,偏头过去,想要辨认她的脸。女人正好抬起头来,视线与他相撞——
柯遂呆住了。
他怎么可能认不出。他把偶然发现的她的照片偷偷夹在书本里;把她遗留下来的物品,她穿过的衣服、戴过的手表藏在衣柜最深处;把有关于她的所有新闻都做成了剪报。他怔怔盯着她,记忆里搜寻不出来这张脸,但就算再过十年,他也认识。
女人朝他走来,脸上带着笑,轻声问:“阿遂?是阿遂吗?”
他喉咙发闷,目不转睛盯住她,哑着嗓子:“……妈妈。”
他第一次喊出这个称呼。她怔了怔,眼眶湿润,依旧微笑看着他:“走,带你回家。”
柯遂从来没有把澳门当作家,多待片刻也不愿意。他拿上自己的证件,还有收集的她的东西,只装了一个袋子带上她的车。
“没关系。”柯黎说:“妈妈给你买新的。”
她带他去逛街,一件件试穿新衣服。他厌恶和别人产生肢体接触,总是下意识想躲。柯黎不了解,以为他是太久没见害羞,一手把他的肩膀拉回来,站在他面前,忍俊不禁整理他的衣领:“不要乱动。”
他浑身僵直,乖乖站好,女人系好他的扣子,扬起头看他,伸出一只手比对两人的身高:“长得真快,十四岁就比你妈高了。”
她的笑语夹在幽静的玫瑰香水气息里,吹拂到他的脸颊上。一轮玫瑰,他想起车上看到的香水名字,耳尖不自然地红透。
“怎么了宝贝,不要总低头。”她望着拘谨的他,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
他总算抬眼看她,柯黎开朗,鲜活,笑起来整张脸都无比生动,商店灯光下笼罩着接近甜蜜的光晕。一刹那他觉得自己快要无法呼吸,手足无措,深深吐息几下,低声喊:“妈妈。”
“嗯。”她随意应一声,一下子松开了他,退后一步,上上下下端详:“不愧是我的儿子,真帅。”
柯黎办事总是有条不紊,井然有序,一步步安排妥当。两人逛完街以后准点吃饭。等洗完澡,她又带他到房间,依旧布置得一尘不染,蓝白色调为主,板正得像所谓的男孩样板间。
唯独格格不入的是床上两只并不崭新的毛绒玩具,一只熊猫,一只兔子,干干净净,但毛色已经泛旧。
柯遂有些诧异,拿起那只熊猫问她:“这是……”
“你四五岁的时候我买的。”她说:“但一直见不到你,没有送出去,如果不喜欢丢了就好,太旧了。”
柯遂认真凝视那两只毛绒玩偶,小心翼翼抱在怀里,下巴埋在它们柔软的头顶,对她微笑:“我喜欢的。”
第7章 赢
时隔十余年未见,柯黎生涩得像一个才迎接新生儿到来的新手妈妈,要么手忙脚乱,要么用力过猛,然而她一直有百分百的自信——带孩子嘛,跟别的关系没什么区别,只要你不停付出、浇水,铁树都能开花。
而柯遂处在另一个极端,他防御意识太重,程序化手段既是他应对外界感情交流的方式,也是自我保护的外壳,他同样没能习得和亲人正确交流的办法,往往都是将柯黎沉甸甸的母爱照单全收,从不拒绝也从不为难,一遍遍客气地说“谢谢妈妈”。亲密中透出不熟与疏离。
关系的转折或许在一次叫人啼笑皆非的过敏事件。柯黎兴高采烈提着一袋客户送的榛子回家,说s城没有这样的坚果卖,叫他多吃。柯遂眼睛眨也不眨,在她关爱的目光下一口气吃了十来颗,然后——
他全身突发红疹意识模糊地晕倒了。
醒来后柯黎坐在他床边,眼圈熬得通红,病房灯光下皮肤接近惨白。他一睁开眼,她就过来紧紧抱住他。柯遂茫然失措,伸手抚摸她颤抖的脊背,喃喃喊了几声妈妈。
“宝贝。”柯黎把脸埋在他肩头,闷声说:“怎么不告诉妈你坚果过敏?”
“我以为吃一点不会有事。”他有些慌张,觉得自己弄砸了一件事,就会失却她全部的关注,他小心翼翼问:“你会把我送走吗?”
“不会。”柯黎震惊于他的疑问,捧着他的脸,不悦地数落:“傻仔,怎么这么想,我绝不把你送走。”
是啊。她绝不会送走他。
柯遂从床上坐起来,拉拢窗帘,将窗外水一样的日色拒之于窗外。
只是送他一个人到国外罢了。
过敏之后柯黎收敛了许多,不会再给他买一些“她觉得他会喜欢”的东西,而是乐此不疲开始和他做一些亲子活动,柯遂也竭力配合,但依旧有距离感——两人都摸索不到原因,但它始终在那里,微妙而尴尬,标志着他们与其他母子非同一般的地方。
柯遂也并不总是将她做母亲看待,故事里的母亲总是温柔的、体贴的,自然而然展现母爱而不为人所察觉,静水流深;而他的妈妈在感情上总是笨拙、迟钝、常常大张旗鼓地犯糊涂,和她在各路新闻报道上杀伐果断的形象简直大相径庭。
但他觉得很可爱。
柯黎在用一种可爱的方式在爱他。
印象里最深刻的还是柯黎报名了一个广告颇多的亲子训练营,旨在“拉近青春期孩子与父母的关系”。结果一到那里全是叛逆期的青少年,又是和父母冷战又是耍泼闹腾,而父母也不顾周围眼光破口大骂,衬得柯遂的温顺和柯黎的大方格格不入,活脱脱一对模范母子。
然而还是有人窥出端倪:“妈,别拿我跟他比,没有人对自己亲妈是这样的。”
“你知道个屁,根本没有人家一半孝顺,我要有这样的孩子就好了,唉!”
柯遂与柯黎正在迭千层——他们已经diy了一个蛋糕,放在烤箱里。这个活动是亲子协作做甜点,做得最多的前几名会有奖品。
毫无疑问,柯黎的胜负欲被激起了——她做什么不是第一名?当年打工刷盘子刷得都比别人多出一座小山。靠的正是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不服输,和全身心投入的专注力。别人还在做第一份甜品,她和柯遂已经在做第二个了。
但成功并不会永远眷顾她。在隔壁死小孩说她和柯遂不像母子像老板和下属的时候,柯黎怒上心头,以至于忘了拿手套就去取蛋糕——
啪的一下,她被烫得撒开手,才出炉的蛋糕以头抢地,瞬间沾满了灰尘。
听见动静的柯遂立刻抬头,走过去察看她有没有受烫伤。柯黎仍然站在原地,指着那蛋糕满脸焦灼:“宝贝,去看看那蛋糕还能不能吃。”
“不管它了。”柯遂破天荒没听她指挥,握住她的手腕翻来覆去察看,两只手都烫得红肿,而她仍然左顾右盼其他家长的进度:“继续吧,第二名快超过我们了。”
“妈妈。”柯遂正色道:“别乱动了。”
负责人发觉意外,拎着医药箱过来给她涂药。柯遂说我来吧。他肉体和精神都有洁癖,边界分明,早已把柯黎放入自己的领域范围,就像不喜欢别人触碰自己的身体、物品,他同样不喜欢任何人碰她。他拿过冰袋和药膏,垂头仔细冰敷她的手指。等红肿稍微褪去,才涂上一层清凉的药膏。
怕她不舒服,他边上药,边抬眼观察她的表情。他的妈妈依旧在看别人,抿着唇,总而言之是一种不服气的神色,等他涂好药嗖的一下起来又要再战。
“等一下。”柯遂站起身拦住她,无奈地说:“我一个人做吧,你在这里休息。”
“不行,我们都……”
“妈妈。”柯遂打断她,又握住她的手腕,柔声说:“我一个人可以的,相信我,好不好?”
纵有千万般不愿,柯黎到底还是被他劝住,在旁边看他做。最后的结果是第二名,一小步的差距。柯黎肉眼可见的懊恼,拿奖品都提不起精神。到车上她伸手捏了捏柯遂的脸,低声说:“都怪我不小心,本来可以第一。”
“没关系。”柯遂抓住她的手,轻轻吻了下她的掌心: “在我心里,我的妈妈是最厉害的。”
“谁也比不上。”
第8章 远
临近年末,高叁各班都组织开家长会,早早就叫学生收拾桌椅摆好水,找好地方一边待着。
他们大多跑到天台上,叁叁两两聚在一起聊天,能吹吹风,看日落,底下风景也一览无遗,可以看爸爸妈妈有没有过来。
“我终于看到我爸了。”林旭趴在栏杆上,费力探头往下看:“还有你妈也在。于瑶,你看这是不是你妈?”
于瑶认真辨别:“嗯,是她。”
“快开始了,他们差不多都来了。”林旭把头缩回来,看柯遂也聚精会神盯着楼下,不禁问:“柯遂,看到你妈了吗?”
柯遂摇头:“没有。”
“她不来了?”
“不知道。”天台呼呼的风声中,他的音色听不清情绪起伏:“她说要开会,可能赶不过来。”
林旭很可惜:“不是吧,听于瑶说你妈气场特别强,还想见识一下……等等,这是不是你妈啊?”
柯遂垂眼看去,柯黎正行色匆匆往楼下走,西装都没来得及换,衬衫长裤,身形高挑,气质干练。
她不经意仰头,眯着眼睛,往他们这个方向看。夕照灿然,晚风似水,吹拂过她的长鬈发,万点金辉涌溢,闪跃在她眼眉之间。
柯遂呼吸一滞,心跳快得像要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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