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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睛不眨地看着她,有点紧张,还有些害羞。
紧张她会走开,害羞自己做了很笨的事。
他像只柔软的小动物般乖乖赖在她的身边,想讨些温柔和暖意,同时把自己所有的温柔和暖意都送给她。
方草心软了又软,她低头蹭蹭他的鼻尖:“你好会气人啊齐砚。”
齐砚亲亲她湿漉漉的眼角,轻轻抱住她。
“对了,得给蔓蔓姐打个电话,要不她会担心的。你先躺下,我去拿手机,马上就回来。乖啊,别乱动。”
方草噔噔噔跑出去,又两步并作三步地跑回来。
挂了电话,关上台灯。她侧身抱住他,让他的脸贴在自己胸前,受伤的手臂可以搭在她的腰上。
“你不舒服的话就叫我,知道了吗?”方草不放心地叮嘱。
齐砚用掌心轻轻拍了拍她腰后,点了点头。
这漫长的下午和夜晚,让之前比天还要大的中考变得好像是上辈子的事。
震惊、失望、恐惧、愤怒、争吵、奔跑以及刚才仿佛把心脏拉扯出来似的心疼和恸哭让她筋疲力尽。
方草眼皮一重,便沉沉坠入了梦里。
凌晨五点,即使在夏天也显得很早的清晨,被齐砚偷偷放在腰后的手机只震了一下,便被按掉了。
齐砚小心翼翼把方草放在他身上的手挪开,轻轻下了床。他打开衣柜,找出一件深颜色的长袖衬衫,换上后悄悄出了门。
方朝军一晚上都没有睡好。
幸好那壶热水已经烧开了一会儿,他躲得又够快,腿上的烫伤不算太严重。
挑了水泡,抹了烫伤膏,诊所老板也说没什么大事,但大半条腿上持续不断的火辣辣的痛感还是非常难忍。
再加上生气。
方朝军一会儿醒一次,每次醒过来都瞪着天花板,只恨没有一逮着那死丫头就把她捆起来打个半死,塞进麻袋拖回去,锁进厕所里,先饿上十天,到时候她再敢尥蹶子?
让她干啥她干啥!
门口传来敲门声时,方朝军正在卫生间里撒尿。
“谁啊?敲什么敲?”他不耐烦地喊。
“送早餐。”门外传来一个男声,听起来年龄不大。
“还有这服务。”方朝军嘀咕了一声,冲着门说:“等一会儿!”
他提上内裤,有些费力地走出卫生间,烫红的脚侧不小心碰到了地垫上的凸起,他倒抽着凉气骂了几句:“这才几点啊?你们送早餐也太早了点吧……”
他打开门:“都有什么……呃……”
一个高瘦的男孩子向前一步,一把卡住了他的脖子。
齐砚推着方朝军走进屋内,利落地带上门,把方朝军按倒在地,跪压在他胸前。
方朝军大张着嘴挣扎着去抠他的手指,脸涨成了猪肝色。
齐砚把他的胳膊拧到背后压紧,一拳抡过去,方朝军左边眼角立刻肿了起来。
“这是替她还你的。”齐砚继续扼着他的喉咙:“让你说话的时候才能说。听懂了就眨眨眼。”
方朝军拼命眨眼,喉咙中呼哧呼哧挤出无声的惨叫。
齐砚手臂微松。
“救……”
嘶哑的音节刚要出口,脖子被重新扼紧。接着又是一拳抡了过去。方朝军喉咙中咯咯作响,身体如濒死的鱼般上下扑腾,眼珠都凸了出来。
“这次听懂了吗?”齐砚冷眼看着他。
方朝军拼尽全力摇晃着脑袋手抓脚蹬疯狂眨眼以示求饶,齐砚再次松了松手指。
“昨天没有过来是因为不确定方草对你的态度。”齐砚说:“现在来正式告诉你:她不会跟你回去,从现在开始她跟你没有半点关系,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
方朝军两眼不受控制地狂眨了几下,嘴巴张了张,没敢开口。
齐砚示意他说话。
“你……”方朝军清了清嘶哑的喉咙:“你谁啊你?你跟方草……你跟我女儿什么关系?”
齐砚像是想了想,但没有回答。
方朝军脸颊上的肉抽动了下:“你多大了?你是谁家的小孩啊?你跟她……你……你俩……”方朝军紧皱的眉头松了一下:“哦,我知道了,你俩……是那啥是吧?呵,难怪这丫头片子……”
“我错了,错了,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松……松一点……”方朝军梗着被勒紧的脖子求饶:“你喜欢我女儿,在跟她搞对象是吧?那……”他眼珠一转:“那我就是你老丈人了,你就这么对……啊……行……行行,我不说你,正好这女儿我也不想要了,你想要就归你。钱我也不给你多要,就按我们老家正常的彩礼价格就行。”
齐砚冷笑。
“你……你笑什么?不想给啊?还想空手套白狼?那可是一个大活人,我辛辛苦苦养大的,一分钱不给白送你?你谁啊你?凭什么……”
“凭如果我刚才说的话你记不住,我会杀了你。”齐砚语气平静地说:“她跟你没有关系,不用你送给我。”
“杀……”方朝军差点咬住自己舌头:“你少吓唬我,杀人是犯法的!”
“那你应该也知道未满16周岁不负刑事责任。”
方朝军瞪大双眼。
“如果能让法官相信我是正当防卫,可能连牢都不用坐。”
方朝军喘着粗气瞪着眼睛,嘴巴动了几次,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害怕了。
眼前的男孩子面容青涩,五官对于一个男孩来说过分秀气好看了些,身形也不算特别强壮;他面容平静,语气如常,毫无凶恶之相,可是方朝军真的害怕了。
怕掐着他脖子的那只刚硬的手掌,更怕他看似平静的眼睛中赤裸裸的杀意……
“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再让我看到你,我会杀了你。听清楚了吗?”齐砚问。
方朝军毫不怀疑,如果他此刻说不,这个人会毫不犹豫地扭断他的脖子。
他点了点头。
齐砚从裤子口袋里掏出胶带,用牙齿咬开,粘住方朝军的嘴。又把他两只手缠在一起粘在胸前。
他用随手携带的水果刀切断胶带:“躺着,等我走了再起来。”
等方朝军再次点头,齐砚站起身。
抵在方朝军咽喉处的手拿开前,齐砚打量了下方朝军的脸:“一点都不像。”语气轻蔑。
方草醒过来后,下意识地怕压到齐砚的胳膊,用力挣开眼皮向后靠。
齐砚没在床上。
她愣了一下,跌跌撞撞滚下床:“齐砚,齐砚……”
急得来不及站起身,方草半趴着爬到门口,拉开卧室的门。
“怎么在地上?”齐砚关上门,把手里的东西一扔,大步跑到方草跟前蹲身扶她:“从床上掉下来了?”
“你去哪儿了啊?怎么不说一声,吓死我了。”方草推开齐砚:“你别扶我,你起来,你胳膊不能用力,我自己能起。”
“我睡不着,就起来了。”
“疼得睡不着吗?怎么不叫我啊?”
“我饿了,去买早饭了。”齐砚一脸可怜巴巴。
方草忍不住笑了出来:“让你不好好吃饭,昨天睡前问你非说不饿。饿了你喊我啊。”
齐砚牵着方草的手走到桌子旁,拿起买好的早饭:“顺便去诊所看了看。北边路口拐角那家,那个大夫开门早。”
“大夫怎么说的?开了什么药?他还说什么了?需要换药吗?多久换一次?快给我看看,今天有没有疼得轻一点?”
检查完重新处理好的伤口,方草把门反锁好,两人一起坐下吃了早饭。
吃完饭收拾好,方草安排齐砚在沙发上坐下,又给乔蔓打了个电话,详细说了下昨晚的情况。
乔蔓稍稍放了心,叮嘱他们两个先不要出去,她去相关部门问问或找找关系,想办法把方朝军这事应付过去。
挂断电话,方草再次去确认了门锁。
齐砚把方草拉到怀里。
方草抱着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肩上,偷偷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那样是不是真的吓到了方朝军,如果他还是没完没了……
齐砚摸摸她的头。
“没事,别担心。”方草甩掉脸上的忧虑,笑着抬起头:“我觉得他肯定不敢再来找我了,就算找也找不到这里。”
齐砚认真看着她的脸。
“怎么了?我脸上沾东西了?”
“你是我的人。”
“啊?”方草脸上一红。
“我是你的人。”齐砚说。
这才是他们之间的关系。
方草心怦怦乱跳,她低头把额头抵在齐砚胸前。再抬起头时,脸红得更加厉害。
她眨巴了几下眼:“齐砚,这个暑假我不打工了,我们跑吧。”
第69章 鬼 我投降
蒲早醒来后,眯着眼打了个哈欠,感觉意识仍未完全走出梦境。
忽然,她动作像是卡住了般,猛然顿住,接着她睁大眼睛,费力撑起身体,抓住鬼的胳膊。
手臂上的伤口已经长好,只剩几道暗红的疤痕。
蒲早屏住呼吸,辨认疤痕下方那些被遮盖的早已痊愈的旧的伤痕。
鬼伸手抱她。
蒲早微张着嘴,盯着鬼的脸。
果然你就是……那为什么……你们后来……
“醒了?”鬼貌似不经意地避开她的视线,把她搂进怀里。
你就是齐砚,那为什么现在会在这里?
为什么我会一直梦到你?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你是怎么死的?
方草呢?
如果你就是齐砚,那方草也是真实存在的人对吗?
她还活着吗?
她现在在哪儿?
你们后来怎么样了?
你不记得她了吗?
无数个问题一起涌到嘴边,蒲早胸部剧烈起伏,无法决定哪一个问题该被第一个问出口。
她抬手捂住自己的嘴。
如果……如果她告诉他他就是齐砚,如果经此提醒他全部都记了起来,他一定会去找方草的对吗?他会离开这里……
蒲早搂住他的脖子,抿紧的嘴唇贴在他肩膀下方。
鬼抚着她的后背:“睡得好吗?”
“嗯。”蒲早自私地闭上眼睛:“很好,一整晚都没有做梦。”
停在她背上的手微不可察地顿了一瞬。
“那就好。”鬼紧紧抱住她。
起床洗漱完,鬼去了厨房做饭,蒲早心神不宁地站在客厅,随手收拾桌面的杂物。
小本子旁边,凌乱地摊着些纸张。是对杭俊深入调查后的资料信息。
杭俊的父亲是大车司机,母亲在一所小学做后勤。
之前家境一直一般,后来因了拆迁的分房返款,经济水平直线上升。
现在杭俊的父母基本处于半退休状态,两人找关系通门路帮儿子找了份国企的工作,又给他买了房。
一家三口过得相当不错。
至于杭俊本人,上学时成绩中等,工作后表现平平。除了在游戏上花的金钱和精力远超人群平均数外,未发现有其他异常或不良嗜好。
人际关系方面。
可能是小时候父亲常年在外跑车的缘故,杭俊和他爸的关系明显没有母子之间热切。
和杭俊母亲谈话时,她话里话外都很警惕,一味称赞杭俊乖巧老实,“你教他做坏事他都做不出来,小时候调皮捣蛋都是被坏孩子怂恿的”,看得出对这个唯一的儿子一向袒护有加。
杭俊没有交好的同事,网友比线下的好友多。
唯一一个特别之处是她的女朋友。
蒲早拿起印着杭俊女友个人资料的那张纸。
女朋友的父亲是市委某领导,母亲在一所重点初中任副校长。
家境非常优越。
女孩长相虽然不算多漂亮,但身材姣好,衣着品味都很不错,配杭俊不能说绰绰有余,简直可以说女孩眼瞎了。
问到的所有知情人都或直接或隐晦地表达出杭俊捡到了大便宜的意思。
据杭俊一位较为多嘴的男同事所言,两人是因为代打游戏而结识,“谁能想到不务正业还有这意外收获”,男同事语气酸溜溜地说。
在一起后杭俊对女友百依百顺,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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