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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途漫漫且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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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途漫漫且徐行】(35-40)(第3/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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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八回 士甘焚死不公侯

    北楚,郢城。

    有别于南齐临淄靠于海,北楚都城于山川环绕之中。国境东北有北岭群山横隔兽族,西面有边军铁墙拦断兽潮,南境更有黄沙大漠分齐楚国界。

    不同于南齐集大权于帝王一人,北楚皇帝虽世世代代,传承不断,但不理俗务,终日修仙炼气,实际执政者为上将军府的大将军,而大将军则由楚境军力最盛之阀担任,西北铁墙军曾出过一回,东北镇山军亦有几次,如今则由中央墨甲铁骑之帅,主导国政。

    以武领国,分封各地诸侯,即便大将军遭诸侯推翻,皇帝仍不受妄动,世代尊奉如常,一则楚皇为仙神之后,血脉尊崇,二则聚仙楼入世红尘,维护大楚秩序。

    可以说,军可乱,将可换,楼不倒,皇不断。

    郢城外,左方山脉。北高南低,如一斜坡,唤为纱帽山脉,由南向北,群峰依次为小尖山、大帽山、六云主山。

    大帽山与六云主山中央的山谷,便是捆魔牢所在。

    捆魔牢由叁府五院组成,仙子内围守卫,灵种外层修炼,不仅有护牢大阵,更有禁仙铁锁罩空。此牢,灵气全无,别说炼气,连空气都十分稀薄。

    简楼主踏足山谷,过关入院,沿途层层看守,再下阶落梯,从院中牢房逐步走入地底。

    楼主提壶酒,下了一层,又一层。

    至五层底,过叁门牢,途经一门冰寒冻体,森幽迫人,抵六门前。

    楼主从怀中掏出钥匙开门,另一手,掌中燃起火球,入房,关门。

    「今日清明,来看看你。」

    「嘿??」

    「有壶酒,来敬老友。」

    「你我非友。」缺一刀盘坐别头。

    「我敬坊主,你敬阁主。」

    缺一刀回首怒瞪楼主:「阁主殒了?」

    楼主颔首,让火球浮空而燃,滑脚清扫灰尘,坐下置酒,从怀中掏出四盏酒杯:「两人同归于尽。」

    「不可能!」缺一刀猛然起身:「乙两之谋,定能让阎王中剑!」

    「那是。」楼主又点头认可:「此子可怖,若能入楼该有多好?」

    「怎么回事?」

    楼主又燃颗小火,将酒提于火上。

    煮酒论英雄,是非曲折转头空。

    楼主语毕,四盏酒杯排列于前,拾起一杯,敲一杯:「敬,王添财。」

    缺一刀肃穆,闭眼,长长吐出浊气,举一杯,碰一杯:「敬,吴虑。」

    对饮,洒酒。

    再饮,杯空。

    「边关需要你。」

    「聚仙楼人才济济,捆魔牢众仙云集。」

    「封官加爵。」

    「哼。」缺一刀不屑。

    「百姓需要你。」

    「嗯?」缺一刀挑眉:「你会在乎蝼蚁?」

    「我不在乎。」楼主摇头:「但你在乎。」

    缺一刀沉默,盯着空荡酒杯。

    「想一想。」楼主起身:「铁墙军,游击将军,从五品,再加封五等男爵。」

    楼主转身,拉开牢门,关上前,又补两字:「想想。」

    缺一刀,只是看着酒杯。

    本来,在听闻阁主道出计谋后,他便觉得乙两机智过人,在胁迫金宝,骗过楼主与各方大仙,让阁主脱离包围网后,更觉得楼主不过尔尔。

    哪怕事后他被逼得得向楼主挥刀,遭镇压于此,都不觉得有甚沮丧,毕竟仍有转机。

    只是方才听完消息,才让缺一刀逐渐明白??众仙为何如此畏惧楼主。

    北面叁大势力,净明宗、聚仙捆魔、妙音阁,南面叁大势力,法鼓山、青蟒朱雀、极乐宗,在这回博弈中,损伤甚微。

    受损最重的是解忧阁,但它不隶属任何势力,阁塌了,南齐北楚的仙人,更好稳定秩序;次重的是聚宝坊,属于南齐官府的暗地盟友,坊垮了,有损南齐的统治力,一消一涨,自是对大楚有利;再来便是天刀门了,本来他只是在边境协防一二,若之后纳入军制,铁墙军便会军力大增,亦有利于大楚。

    这么看来,北楚成了最大赢家。

    但让他想不通,看不清的是,楼主在这当中到底做了什么。

    纯凭运气?还是借力使力?

    这是头一回,他觉得??酒,难饮。

    丙五亦苦。

    解忧阁,千锤殿。

    看着断剑,丙五终日苦思。

    打过铁剑,锻过短刀,先不论神兵利器,各类兵器甲冑,他多少都接触过一二,即便冷门刀械,多半也都能触类旁通,只是??

    桃木剑该怎么修?

    想起居士慎重的请求,丙五便快抓破头,此剑夏阳,听闻跟那冬阴是子母剑,但冬阴剑他见也见过了,四把五行灵剑,他摸也摸过了,却仍是一脸茫然。

    「木剑啊??」

    难不成得用树胶黏合?但这样还不是一碰就断?他拾起断面,反覆观看,近得鼻子都几乎贴在剑身上,才看出断刃中,木材中央有一条浅色细线,上半断与下半断皆是,这线又到底是什么鬼玩意儿?

    丙五深深叹了口气,首次觉得??锻造艰难。

    琉璃亦难。

    除去金宝、银宝,北楚分坊玛瑙、齐境东南分坊翡翠,均赶回总坊祭拜坊主。

    清明,以往都不晓得过了几回,无非是奠祭祖先一二,众人聊聊琐事,听着坊主老生常谈,不曾想,这次竟让分隔多年的小仙,再度齐聚。

    琉璃入坊最晚,修为最低,本来派驻的分坊在齐境南方,离临淄最近,收网之际,最先被召回总坊协助。

    此刻的他,双眼布满血丝,眼袋乌黑,已是好几日没有安睡,每每夜深人静,他都会被当日酷烈之幕给惊醒。

    有别于玛瑙的高大壮硕,琉璃精瘦许多,不同于翡翠的笑口常开,琉璃寡言许多。

    他常想,若当时不管乙两,直扑阁主,是否能替坊主挡下那一记手刀?

    当乙两看到阁主遭弯刀断头,嘶声大喊时,他也瞧见手刀捅入坊主腹部,但他却连吼叫都出不了声,只觉天塌地崩,僵直恍惚。

    待先生们协助,他才浑浑噩噩的将坊主与陈先生分别入殓,竖灵后选定吉地,坊主将葬于城外宝地,陈先生则迎回老家入土。

    家祭时,朱雀院院长与青蟒府主事,两位大仙一同前来上香,公祭时,连皇城都遣了圣座前的大红人冯公公,以及当朝驸马同来吊唁。

    出殡之日,丹凤街挂满白布,抬棺启灵送至城外,沿途队伍漫长无尽,达官显贵送至半途,门客才跪辞宾客,待坊主安葬后,琉璃返主安灵,过几日又去巡山完坟。

    如此繁杂流程,让琉璃无暇哀戚,也不敢于众人面前过分哀恸。

    以至于在清明那日,立于坊主坟前烧香时,他竟忘了学玛瑙惨叫,翡翠垂泪。

    翡翠那张胖脸,泪涕直流,下巴挤了几层,丑不堪言。

    玛瑙雄纠大汉,干嚎无泪,却是激动昏厥,需人搀扶。

    琉璃歪头,竟有些不认得这两位兄长。

    直至夜深反城,他们聚于总坊后院,众人才恢复往常神态。

    林先生与书柏一身黑袍,与四位先生散坐于院内各处,院中空旷庭院,吊挂白色灵灯,玛瑙身形魁梧最似坊主,不过却少了坊主豪气万分的神态。

    「琉璃。」玛瑙苦着脸,坐于木凳上:「你怎没死在坊主身前?」

    琉璃肃立皱眉,不知怎么答话。

    翡翠坐于另一凳,勉强扯出干笑:「莫为难老幺,他已尽力了,是不?」

    琉璃点头应下,却不知翡翠话一转,又道:「但没尽到护主之责,也该追究一二。」

    「你想怎样?」玛瑙双手环胸,昂首。

    「让老幺去顾东南分坊吧,我来坐镇总坊。」

    「哦?」玛瑙眯眼审视翡翠一阵,才缓缓道:「那我呢?」

    翡翠和气拱手:「叁哥自是统揽北楚四间分坊。」

    「你当大哥死了?」玛瑙大喝。

    「生死不明。」翡翠摆手:「但若侥幸生还,也得问清那收网之局怎让阁主给破了。」

    「哼。」玛瑙站起身,朝坐于摇椅上的林先生躬身:「先生怎么说?」

    林先生睁眼,悠悠一叹,停止摇曳:「上策,推出主事者,再延青天之谋,拓坊至东陆。」

    玛瑙与翡翠对视一眼,琉璃低头不语。

    「中策,各自为政,自此聚宝坊一分为二,互不隶属。」

    玛瑙双眼微睁,翡翠嘴角上扬,琉璃仍是低头,只是袖中拳头紧握。

    「下策??」林先生又阖眼,晃荡木椅。

    「请先生教我。」琉璃拱手,还是垂首,不看两位兄长。

    「散了这块牌坊,树大频招风,宝多众人妒,改头换面,另起炉灶。」

    听完下策,院中一时寂静。

    玛瑙率先打破沉默表态:「取中策吧。」

    「大哥若在,可取上策。」翡翠沉吟:「既然失踪,勉强取中策吧。」

    「琉璃?」玛瑙看着老幺,挑眉。

    琉璃终于抬首,最矮之人,竟散出最盛之气,举拳。

    振臂一挥,面东。

    「愿率众人渡海,旗插东陆!」

    第三十九回 贤愚千载知谁是

    乙两悠悠醒来,揉眼,才看清自己在吴虑坟前。

    酒瓮破碎难辨是几罈,香尽无烟能知天已亮。

    「其实也挺好,您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乙两拍拍石碑,伸个懒腰:「不像我,还得万般辛劳,护少主之桥。」

    「别揍我。」乙两缩脖,举双手:「只是己士全殁于巫,虽然内间也连同除去,但刺客终究是少了许多??」

    落雨绵绵,坟前无人应答。

    「是吧,盈亏难算。」乙两摊手:「所以还是得救出魁首,若能让魁首入阁,传授武道技击,再出甲士之首,那便有了勇。若能绑住居士在殿,坐镇威慑一方,再传乙士之位,那便有了谋。如此,少主才能安稳踏入叁门。」

    「没错吧,我都算好了,您这次真的得听我的。」乙两轻拳捶了捶碑:「可得想办法让居士割爱,使凌风入筹算殿,毕竟我没几年可活了,只是那小子狼顾之相,得让居士好好拴着。」

    「嘿,不用安慰我。」乙两负气插手:「我的身体我知道,诶,好了,别唠叨,我若不卜挂,怎能从楼主眼下救人?」

    「你就好好睡你的。」乙两摇晃起身,慢慢走下山,蹒跚踉跄:「看我如何??瞒天过海??调虎离山??声东击西??」

    「??楼主是吧??智冠天下是吧??啊嚏!」

    乙两离,丁叁至。

    焚香祭拜,拭泪,哽咽喃语,收拾乙两散落的酒罈,拱手:「小的得出海一趟,跟东秦补点器械,明年才能再来祭拜,放心,少主志向远大,乙两智谋无双,我等必能承您遗志。」

    丁叁走,丙五来。

    见了坟前已有线香,扁嘴,燃香,叁拜:「阁主啊??你可知如何修那桃木剑?」

    苦脸插香,抓头顿足,东思左想,漫步走远。

    吴忧上山,身后领着众人,清明祭奠。

    日正当空,阁内全员同拜,白衣满丘。

    若比往年,少的可不只一人。

    泽郡边林。

    潇月负手漫步,午时刺阳映下,人影在足下仅一小圈,见那树倒林乱,在枯木落叶中,寻寻觅觅好一阵,正要放弃时,猛然双眼放光,暗道侥幸,弯腰捡起隐匿符。

    再绕林游走,远远瞧见土坟前的一个瘦小身影,轻咳一声,步至身后。

    那背影听闻声响,回首一看,迅速起身又单膝下跪:「见过居士。」

    「甲士?」

    那人一身夜行墨衣紧紧包覆,头脸全遮,只露双眼:「是。」

    「甲六之坟?」

    「是。」

    「嗯??你唤何名?」

    「未杀小仙,不足成名。」甲士低头。

    「你葬的?」

    「众人一同安葬。」

    「何不迎回阁内?」

    甲士摇头:「无根之萍,葬哪都一样。」

    「无名之徒,无根之萍,何故入阁?」

    甲士抬首,看着潇月,淡漠道:「乡村遇仙人,遭屠。」

    潇月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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