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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阴之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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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阴之体】(7-8)(第11/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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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再次挥拳,如雨点落在她身上。

    可就在这一连串暴打之中——

    他猛然发现,眼前的女孩,竟开始一点点变化。

    那本应肿起的手臂,青紫正在缓慢退色;

    肩头的瘀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化、收敛,就像水中晕开的墨,正被无形的冷气吸回骨中。

    甚至——那张被打得裂开的唇,也在缓缓凝结、止血,仿佛结了一层薄薄的霜。

    “什……什么玩意儿……”

    男人猛地停手,瞳孔收缩。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打一个人,而是在打一块……石头。

    还是一块,越来越冷、越来越硬、越来越诡异的石头。

    男人的手还悬在空中,却不敢再落下。

    他瞪着那女孩,那张唇角尚带血丝的小脸,正缓缓地、诡异地——恢复如初。

    她的眼睛清亮冷静,像池水里沉着的冰珠。

    不是愤怒,不是害怕。

    是静。

    是那种被打烂了骨头、却还看透你、看穿你、甚至懒得恨你的静。

    那一刻,他忽然有种错觉:

    他不是在欺负一个小姑娘,而是……闯进了什么不该碰的地方。

    他在打的,根本不是人。

    “你……这是什么情况?”

    他喉结颤了颤,嘴唇发干,忽然一个踉跄退开两步,像是才想起逃命。

    阿瑶只是看着他,一言不发。

    不求救,不阻拦,不解释。

    她只是静静地望着他,嘴角那一丝血还未干,像是在说:

    “你打够了吗?”

    男人彻底慌了,转身踉跄撞开门,跌跌撞撞逃入黑夜深处。

    而屋内,洒了一地的香粉与热水,依旧在月光下悄悄地冒着白气。

    阿瑶坐在破碎的木桌边,轻轻一吐气,胸口那道青痕,正随着呼吸缓缓褪去。

    第二日。

    正午,绣春楼正堂。

    芙蓉坐于香榻之上,手中持一柄金羽细扇,面色温婉如常,眼神却带着几分假笑。

    躺下战着两个身影。

    左边是脸肿脖青、步履蹒跚的沈二爷,右边是神情平静、衣袍整齐的阿瑶。

    “沈爷说,”芙蓉扇子一合,声音轻柔,“昨夜你突然闯进他屋,把他打得半死,还踢了……他的命根子?”

    阿瑶低着头,声音平静:“不是他屋,是我屋。他闯进来,想要上我。我反抗。”

    “哦?”芙蓉慢慢起身,步下玉阶,目光落在阿瑶身上,“你说他打你,上你?”

    “是。”

    “那你脱衣服,让我看看。”

    阿瑶一愣,却没有拒绝。

    她慢慢解开外衫,拉下衣领,又卷起袖口。

    整整一夜的拳脚、撕裂、撞击——现在只剩些微泛红的痕迹,甚至连一块明显的瘀青都没有。

    芙蓉又眯起眼,轻轻一叹:

    “你说他压了你一夜,摸你、打你、要上你……可你这身子哪有半点破相?”

    她走近几步,眼神冷了几分。

    “你说强暴?那你下体可有撕裂?有出血?”

    阿瑶面色一白,下意识捂住衣襟,声音也低了些:

    “……他来不及……我反抗了。”

    芙蓉退回座上,语气转为温和,却带着讽意:

    “姑娘啊,你身子没伤,神情无恙,倒是沈爷这身子……啧,瞧那处还肿着呢。”

    “你说,是不是你梦中练武,错认了人,才做出这等胡来之事?”

    沈二爷立刻捂着裆哀叫:“是啊楼主,我可是一点都没碰她!就是想找口水喝啊,就被她一脚踢得我半身不遂!”

    屋中众人哗然,几个妓女交头接耳,目光纷纷落在阿瑶身上。

    阿瑶站在原地,忽然感到浑身发凉。

    她低头看着自己裸露的手臂,明明昨夜伤痕遍体,明明那股钻心的痛还记得清清楚楚……

    可如今,皮肤如常,血迹不见。

    她竟……连一个“被打”的证据都找不出来。

    她忽然恍惚。

    “我恢复得这么快……竟成了错?”

    她第一次,体会到一种无处可辩、真相无凭的窒息。

    “芙蓉姐姐……”

    阿瑶跪着,眼圈红肿,声音颤抖却坚定,“他真的想要上我。昨晚……真的打我了。你要信我。”

    芙蓉缓缓低头看她,神情一如既往温柔,轻声道:

    “行啊,我也不冤枉你。”

    她扭头吩咐:“去把贺姨请来。”

    不多时,贺姨携药箱而来,白发整束,眸光如针,径直走到阿瑶跟前。

    “孩子,把手伸出来。”

    阿瑶乖乖递出手,指尖尚有微红,掌心却稳如止水。

    贺姨指按寸口,眉心微蹙,一边望着她问:

    “昨夜真的有人……打你?”

    阿瑶眼圈再红几分,几近落泪:

    “打了。他……他从头打到脚,脸、腰、下阴、肚子,哪儿都打了。真的……我都快被他打死了。”

    贺姨点头不语,手中脉势仍在细细品读。

    数息之后,她收手,起身走向芙蓉低声回禀:

    “楼主,这丫头……脉象一切正常。”

    “甚至……”

    她语气一顿,眼里闪过一抹难以名状的神色:

    “……有一丝极其少见的神脉征兆。全身气息通畅,筋骨未损,内府强劲。这不像是受过刑伤之人。”

    芙蓉唇角带笑,转头望向沈爷:

    “沈爷您看,我们也查过了,小瑶身上完好,脉象也稳,她是说打了,我自然不敢冤枉您。若真是误会,那这事……”

    “误会?”

    沈爷打断她,猛地拍案而起!

    “误会就赔钱?赔我根子也赔得起吗?!”

    “你知不知道,老子这些年养得最好的外室听说我断了,都不敢再进屋!你当老子是来要银子的吗?”

    他怒极反笑,目光盯向堂下的阿瑶,指着她冷声一字一句:

    “就这个小贱人,送我府上——爷要她伺候半个月。否则……我就让你们这绣春楼吃个天大的官司!”

    阿瑶猛地抬头,脸色苍白。

    她终于看懂了这一切。

    不是没人听见她说话。

    是她的“话”,从一开始就不值钱。

    她挣扎站起来,用尽全身力气喊出一句:

    “他是禽兽!真的不能让我去——他是禽兽啊!!”

    她的声音在堂上炸响,四下却只传来一阵阵低声窃语,目光、轻笑、冷漠,如雪如刀。

    “押走!”

    京城之南,沈府灯火深重。

    夜色将尽,四周静谧得只剩虫鸣与风声。阿瑶被软轿抬入侧门,一路避开正厅,未行礼、无迎宾,只是一句:

    “二公子让人直接送入内院。”

    她被半拖半扶地安置进一间清净偏屋,陈设雅致却带着一股不该属于“清净姑娘”的脂粉味。

    房门一关,丫鬟退下,烛火悄熄,偌大房间只剩她一人。

    阿瑶裹着沉重的披衣坐在床沿,沉默地看着窗外昏黄的月影。

    她知道自己此刻的处境:不过是“赔罪品”,是任人赏玩、转赠、交付的物件。

    可她此刻体内的气机,却在悄然涌动。

    昨夜那场暴打之后的“快速修复”仍未散去,体表每一寸皮肤都在自我生长、自我修复、自我强化。

    她感到发热、发麻、发冷,似乎每一滴血都在“换骨”——

    而这个过程,无人可知,也无人相信。

    她轻轻躺下,闭眼入眠。

    可她不知道,就在府中另一处,有人,已经打起了她的主意。

    清晨。

    沈府后院,天还未亮透。

    两个打扫的家丁推着水桶路过偏院时,忽然一人叫了一声:“咦,那不是……昨夜送来的小姑娘?”

    阿瑶蜷缩在后墙边,靠着柴房的厕所门侧,衣衫未整,脸色惨白,额头满是冷汗,似醒未醒,眼神空洞。

    “她怎么在这儿?”

    “像是晕了过去。”

    “这可是二公子昨天带进去的……快叫人!”

    院中忽而骚动。

    而与此同时——

    另一侧的内院,却迟迟无人应声。

    直到日头微升,负责伺候起床的茶女等了许久未见动静,才战战兢兢推开房门。

    门一开,霎时间一股阴冷、诡异的香气扑鼻而来,混着死水、汗臭与……一股说不清的甜腥。

    房内极静。

    只剩中榻之上,一具人形……已不成人形。

    沈家二公子仰躺在床榻中央,身上只披一层薄毯,胸口剧烈起伏的痕迹仍刻在褥面。

    可他本人,早已——

    干涸、枯瘦,血色尽散,皮肤紧贴骨骼,仿佛整个人被活活抽空了精血与魂魄。

    双目圆睁,瞳孔几乎收成针状,嘴角残留诡异笑意,似痛极、又似甘极。

    下身,褥面血迹斑斑,阳物早已不存,只剩一团红黑模糊的血浆,被榨、被扯、被咬,连骨根都似断裂脱位,一副“鬼莲印记”,在尸体胸口浮现。

    连那最后的表情,都令人毛骨悚然。

    香雨院一片尖叫,有人惊逃跌倒,有人狂奔报信。

    而此刻,阿瑶刚刚被人抬进偏院厢房,尚未醒透——

    “来人呐,二公子死啦——!”

    尖叫声从香雨院传出,像针线穿透整个府邸。

    仆人奔走,婢女跌坐,护院惊疑,早晨的沈府,乱作一锅。

    沈老爷正饮早茶,闻声急奔至香雨院。见尸时,双手一抖,茶盏坠地,盏中龙井洒满鞋面,竟未察觉。

    “是谁……是谁害我儿!”

    他猛然转身,指着周围跪地发抖的一干仆人,眼中血丝暴起。

    “昨晚,谁——见过二少爷!?”

    一名中院小厮哆哆嗦嗦站出来:

    “回、回老爷……昨晚就那……昨晚绣春楼新送来的那个小姑娘……二公子见了她。”

    沈老爷一怔,脸色骤变。

    “小姑娘?”

    “就是昨天沈爷带回来的那个……说是赔罪送的。”小厮战战兢兢。

    他话未落,便有丫鬟接口:“我昨晚还看见二公子命人带她去了内院。”

    “不是!她后来昏在了茅房边上!”又一人喊道。

    “可二公子这死状——”另一个老仆压低声音,“说像那前阵子坊间传的‘采命妖术’,倒也真像啊……”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说出心中猜想。

    可沈老爷已脸色惨白,心中却早有定论。

    他清楚。

    那个小姑娘——阿瑶,明明被自己打的遍体鳞伤、但她第二天就

    脸上无伤,手脚无青,脉象不乱——

    可她眼神冰冷,胸无起伏,体内竟有“神脉若隐”。

    那不是人。

    那是妖。

    如今他儿子阳气尽失、阳根被毁、面如干尸……还能是巧合?

    沈老爷蓦地转身,望向满院仆役,咬牙低吼:

    “妖女。”

    “这就是个妖女!”

    他步步逼近,几乎咬出血来:

    “我亲眼见她被打不伤,这不是妖是什么,明明是这个妖女吸干了我儿!”

    他猛然拔剑而起,指向东院:

    “来人,把她绑过来!”

    “我要请龙虎山的法师——将这妖女,祭天!偿我沈家血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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