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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阴之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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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阴之体】(7-8)(第9/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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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才多大,就敢调戏师傅了?”

    她轻轻拍了拍阿瑶的额头,随后语气放缓了些:

    “不过啊,要是真想练武——胸,是养不大的。”

    “练得越狠,气血越沉,胸就越扁。因为它在打斗时,会成为致命的弱点。”

    “除非你像我一样,走一条极苦之路——”

    “以极阴之气淬骨,以采补之术固形,用的是天地阴气去养这副身子。”

    她低下头,望着阿瑶那稚嫩的面孔,忽然语气沉了些:

    “这不是看起来香就能练出来的。”

    “是每一根骨头都被冻过,每一寸肉都被痛过……从里到外,要熬成铁。”

    阿瑶听得怔了怔,抬头望着她,眼里满是天真的好奇:

    “真的有那么苦啊?”

    “那桑妈妈你以前,是吃了多少苦啊……”

    她问得认真,语气却还是软软的,像是捧着一杯热汤在问。

    桑若兰没立刻答话。

    她看着她,眼角忽然微微一颤。

    良久,她才低下头,轻轻将阿瑶抱得更紧了一些。

    声音很轻,却沉在骨子里:

    “……太苦了。”

    “你这么漂亮,我不想让你受那些苦。”

    她话未说完,眼眶却已经有些发红。

    阿瑶也没再调皮,只是静静地贴着她,感受着那份突如其来的柔软与哀伤。

    一时无声,只有院外风过竹梢,发出簌簌响动。

    桑若兰搂着阿瑶,指尖轻轻拂过她因练功而发红的手腕,眼神怜惜,语气却冷得几乎在颤:

    “阿瑶,你别看你跟我学了一些拳脚功夫。再往后,若真要走极阴之路,不光是棍下见血,更是骨里养毒、身里养寒。”

    她顿了顿,低声道:

    “那种苦……连我都差点熬不过来。你要是走这条路,我怕你会恨我。”

    阿瑶靠在她怀里,脸上有一丝疲惫,但眼神却清亮。

    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静静想了片刻,才慢慢开口:

    “桑妈妈说的,我都记着。”

    “可对我来说……也许那不一定是苦。”

    她抬头看着她,眼神带着一种十二岁少女少有的认真与倔强:

    “我不是为了变强才练功的。”

    “我只是……想像您一样。”

    “所以有些事,我知道不能不做。”

    “那些痛,也许对我来说……只是我成为‘您的徒弟’该付的代价。”

    桑若兰望着她看了许久,眼底有一丝无法言说的复杂情绪,最终只低声道:

    “……你要是真想走这条路,你先试试能不能扛过这样的苦。”

    “但你给我记住——第一步,就是进寒香炼骨池。”

    “明天午时,来后院地窖。”

    “若你能忍满一刻钟不出池,我就认你是真想练。”

    夜已深,绣春楼后院的风一阵阵吹着,花灯摇曳,寂静无声。

    阿瑶坐在井边的石板上,怀里抱着还未晒干的被褥,衣襟湿了一半,发丝贴着脸颊。

    林姐从厨房那头走来,见她还坐在风里,忍不住皱眉:

    “怎么又在这儿?别人说你什么你就真来洗被子?你是未来头牌的人,还跟那些下三路的较真?”

    阿瑶没说话,只低头继续拧着被子,手上青筋微微鼓起,指关节已经被冰得泛白。

    林姐站了一会,终究叹了口气,在她身旁坐下,低声问:

    “你图什么呢?她们嫉妒你,你就更该待着,越骄傲越好。别说你是铁阴教接班人,哪怕你只是桑姨的小徒儿,也没人敢真动你。”

    阿瑶这才抬起头,睫毛湿着,眼神却亮得惊人。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跟林姐说,也像是跟自己说:

    “我没爹没娘,能走到今天,是桑妈妈救了我。”

    “她从来没打过我,也没让我去接客……我知道她是想护着我。”

    “所以我要变强,不是为了踩别人,是因为……”

    她停了一下,像在努力把心里的话慢慢捧出来。

    “我要变成像她那样的人。”

    林姐怔住了。

    “你知道吗?”阿瑶低声说,“我小时候每天都数着日子,想着:要是我哪天也能穿她那样,站在最高的楼上,是不是别人就不会再说我脏,说我低贱。”

    “她们不喜欢我,觉得我怪、我冷、我不会采补……可我不是不肯,我是知道自己想走的路——不一样。”

    “我不想一辈子靠桑妈妈护着活着,我想有一天……我能护她。”

    林姐望着她的侧脸,霎时间有些出神。

    这个才十二岁的姑娘,抱着一床还带着水的被子,坐在井边冷风里,眼里却映出比任何头牌都坚定的光。

    她不是不怕痛。

    她是早就下定决心:哪怕痛,也要走到底。

    第二日,正午。

    烈日当空,天光正盛,绣春楼后院却阴影森森,一处密闭的石室在地砖下缓缓开启,一缕幽香冷气自暗道中逸出,令人闻之欲颤。

    阿瑶赤足立于入口前,身着薄纱练衣,额角微汗未干,眉目沉静。

    桑若兰立在阶前,一身素白教衣,衣摆轻拂石阶,语气淡得近乎无情:

    “进去。”

    “坐入池中,不动、不喊、不逃。”

    “若你能撑过三炷香,我便认你可练。”

    她说完,袖中取出一枚香芯,点燃,插入池边香炉之中。

    阿瑶没有问任何一句话,只是轻轻点头,步下石阶。

    池水不深,才至小腿,却泛着淡淡寒雾;它并不冰彻骨髓,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刺感”,像是无数细针在皮肤上轻轻扎着、刮着、转着。

    阿瑶缓缓坐下,水面漫过腰腹,呼吸渐紧,直到她闭上眼,一点点让身体没入水中。

    一炷香过去。

    她全身已经红透,像是被水中的香毒一点点激出血脉,皮肤仿佛被细火炙烤,骨缝中生出细碎寒意,忽冷忽热,若有刀刮。

    她咬着牙,不动。

    两炷香。

    胸口开始泛麻,腹脉抽紧,眼角溢出生理泪水。

    她的双腿在水中微微颤抖,脸色苍白,却仍不逃。

    池边的桑若兰低头看着,目光沉静,似乎回忆起多年以前,那个被人从寒香池捞出来时,已冻得唇紫指青、却死咬不放衣角的小女孩。

    三炷香尽,炉中最后一缕青烟悠悠散开。

    桑若兰本已抬手,欲开口唤她出池。

    她站在寒香池前,望着那静静浮在水面的小小身影,心中一紧。

    那一刻——她突然不舍了。

    不知为何。

    阿瑶安静地靠着池壁,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可她知道,那不是安详,是在死线边缘挣扎。

    她该出声的,她知道。

    可她却迟迟没有开口。

    那一刻,她的胸口忽然浮上一种说不清的情绪:既是自责,又是执拗,又像是一种赌气。

    “就一柱香。”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就多等……一柱香。”

    她把手缓缓垂下,不再出声,转身走到池边香台边,重新点了一炷新香。

    她不敢再盯着池子看。

    因为她怕,她怕自己一开口就喊她出来,一喊,就毁了阿瑶所有的“极限”。

    她不能毁她。

    也不忍毁她。

    所以她只盯着香。

    香燃得极慢,香气极细,仿佛在漫长地拷问着一个教主的心。

    她的指节越来越紧,心中已经开始后悔:“是不是该早些叫她出来……她还只是个孩子……”

    可她仍强撑着——

    “再等一炷香……”

    不知道过了多久。

    她的指尖忽然一颤,面色微变。

    她感知到了——池中那一抹气息,弱了。弱得近乎不可察。

    她脸色一变,来不及顾虑体面,长身一纵,轻功破风,转瞬扑入池中!

    “阿瑶!”

    水花飞溅,寒雾炸起。

    她一把将阿瑶从水中抱起——那一瞬,她心几乎都凉了半截。

    怀中的女孩——

    全身冰冷,唇色青紫,气息微弱,四肢僵直,早已陷入昏迷。

    “……阿瑶……!”

    桑若兰颤着手将她捞出池边,席地抱在怀中,取出随身内丹真气缓缓渡入她胸口。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也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愧意。

    “我是不是……太狠了?”

    她看着那苍白如纸的小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过了许久,她才低声喃喃,声音如刀划心:

    “我选错你了吗?”

    “你终究……还是没能破我的极限。”

    她说完这句,缓缓抱紧了那昏迷的身躯,眼中浮现一种极少见的复杂——既是怜惜的悔意,也是教主对失败继承者的隐痛。

    石室寒意未退,池水早已收尽,只留地砖残湿未干。

    桑若兰抱着阿瑶,缓缓走回内室,一步一步如踩在碎冰上,心中五味杂陈。

    阿瑶的身体极轻,轻得像一捧雪。

    她将她安放在榻上,低头一看,只觉心口狠狠一紧。

    阿瑶此刻面色惨白如纸,嘴唇几乎无色,长睫覆在眼下,像是雕刻的雪人偶。

    她的手掌已不再冰冷,却也没有回暖;

    胸口虽有微微起伏,但那一丝气息虚弱得几不可闻。

    桑若兰坐在床边,看着她,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从未如此慌乱过。

    指尖轻轻抚过阿瑶的脸,竟带出一滴泪——她这才恍然——自己在哭。

    她轻声低语,几乎带着自责:

    “我太狠了……”

    “就一柱香……都不该赌的。”

    她俯身欲为阿瑶盖被,忽然听到榻上那苍白如纸的唇动了动,轻轻唤道:

    “桑……妈妈……”

    她全身一震,猛然抬头。

    只见那双本应紧闭的眼睛,此刻竟微微睁开,眼神朦胧,却有光。

    阿瑶的声音极轻,却听得极清:

    “你怎么哭了……”

    “是我……让你失望了吗?”

    桑若兰怔在原地,片刻才低声吐出一句:

    “你醒得……这么快?”

    她伸手去探阿瑶的气脉——

    下一刻,瞳孔一震。

    她分明感到,那一缕缕虚弱得几近散灭的气机,此刻竟在缓慢地归位,如冰水回流,聚于丹田,重启周天。

    ——这不是靠外力复苏。

    ——这是自体真气,自发回转。

    桑若兰望着她,眼底终于有了一丝压不住的喜悦。

    但她还是强自压下,轻声说:

    “傻孩子……这个对你来说,还是太狠了。别练了。”

    “换一条路,我也能护你一生。”

    榻上的阿瑶却只是轻轻摇头,露出一个几乎听不清的笑意:

    “桑妈妈别哭。”

    “是我不争气,让你担心了……”

    她声音虚得几不可闻,却比寒池中那三炷香,更沉,更重。

    那是一个十二岁女孩,用几乎碎掉的身体,在说——我还没放弃。

    “好,桑妈妈。”阿瑶的声音还是极轻,带着微微的鼻音,却不像撒娇,像是用尽力气挤出来的一个答应。

    “……不让我练,我就不练。”

    她语气顺从得近乎乖巧,像是个怕惹娘亲生气的小姑娘。

    可桑若兰却听得心头发紧。

    她望着那双依旧无血色的小手缓缓握起,又松开——分明是连握力都还没恢复的虚弱动作,却带着一种压在骨子里的固执。

    她知道,阿瑶不是真的答应了。

    她只是怕她哭。

    桑若兰垂眼,轻轻将被角拉上,盖过她瘦削的肩,逼回眼中的泪光:

    “别练了,真的……别练了。”

    “这功法太苦了,太狠了……不是每个人都能撑过去。”

    “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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